“闭嘴,”他嗤了声,也不解释,顾自擦拭她腿心一痕水液,动作有些粗鲁,谢行莺才不信他好心,扬声吼道:“不许你再碰我!”
见她不识好歹,姜幸脸色淡却,揉了帕子扔她怀里,转而威胁:“一会去了爹娘面前,放乖点,敢说有的没的,仔细回来再教训你。”
他舔着后槽牙,附她耳边又低语几句,眼见谢行莺如同火舌燎过,脸颊滚烫得红,遇见姜幸前,她竟不知世上有这般多个秽语,羞得杏眼又沁水光,嗔怒推开他。
姜幸混不吝笑,提脚跟上,姜府前身是百年前一位王爷的避暑府邸,自然雄伟,两人前往正厅,才走一截,谢行莺就娇气喊累,落后几步不肯动了。
姜幸不允,攥紧她手,强硬将她往正厅拖,谢行莺挣脱不开,雪腕被捉出红痕,哽咽红了眼,即使在谢家,她也不常受这多委屈,眉眼颦皱一团,竟又要哭了。
“姜幸携新妇见过爹,娘。”
姜幸拽着不情不愿的谢行莺走到正厅外,踏过门槛,率先折腰问好,谢行莺看了眼上面的两人,茫然无措,稚气眉眼透着呆,得亏还有张脸生得乖。
姜夫人莞尔,温柔道:“梨州离云京千里,也不知你是否住得习惯,莫怕,只当在自己家里。”
“真的吗,”谢行莺瞳珠亮了亮,脆声反问,得到肯定后,她心安理得转身:“那我先回去休息啦!”
姜幸不敢置信,指骨攥得咯噔响,冷笑了声,伸手擒住她后颈肉,捉猫崽似得将人扯回来。
其余人还未反应,便见他伸了脚,猛顶她膝弯,谢行莺猝不及防,两腿一软便扑通跪倒在了地上。
她瘪嘴环视一圈,刚想哭诉,姜幸也贴着她跪下,凑近了,阴沉警告:“你再这般没有规矩,往后也不必出门了,日日锁在家里学乖了再说。”
他声音凶得谢行莺一激灵,生生憋下了泪,眼眶通红好不可怜,姜幸冲下人道:“端茶上来。”
不多时,下人捧茶走上,姜幸冷睨谢行莺一眼,示意她学着,接过茶字正腔圆道:“爹,请用茶。”
谢行莺委屈,生怕他真囚了自己,也端茶递过去,像咿呀学语的稚童,颤声道:“爹,请用茶。”
姜老爷看起来壮年,气质温润,浑然不像恶霸姜幸,她恼怒瞪向身侧,姜幸冷哼,催促她继续。
谢行莺抽了抽鼻尖,又看向上面的姜夫人,语气娇怜:“娘,请用茶。”
姜夫人端庄颔首,摆摆手,身旁的老嬷嬷呈上来把钥匙,姜幸瞥见,陡然震惊:“娘,你”
姜夫人递去一眼,打断他的质问,转而牵起谢行莺的手,将钥匙轻放掌心:“这是幸儿的库房钥匙,从前怕他不知节制,由我管着,从今往后,便交予你了。”
谢行莺目光炯炯,一双蜜糖珠子眨巴着,姜幸气笑了,径直伸手过来想抢,谢行莺反应迅速,将钥匙合握,压在心口努嘴凶声:“我的!”
得了好处,她眼里的乖巧都真切了许多,她歪头看了眼姜夫人,自然察觉得出她释放的好意。
犹豫了下,小心翼翼将手伸过去,牵住她锁了金边的袖口,神色懵懂,不合规矩,却认真问:“你缘何对我这般好。”
姜夫人望向她,却又像望向故人,招手让她贴近些,抚摸轻声道:“你幼年丧母,谢家也没有好好教习,只怕受了不少委屈罢,你既喊我一声娘,我自然待你视若己出。”
谢行莺愣了愣,盯着手心里的钥匙,半晌,娇娇地“嗯”了声。
姜幸听见这话,跪在一旁啧声:“得,合着我成捡来的了。”
姜夫人择了几个做事利落的丫鬟,指去照顾谢行莺,其中一个叫春喜的格外活泼,扶谢行莺回屋路上,事无巨细聊了许多,笑道:“咱们姜府最是不拘规矩,老爷和善,夫人也温柔体贴品行高洁。”
谢行莺打断她的话,抱着手臂气呼呼:“你瞎说,姜幸他就一直要我学规矩!”
春喜被难住,结巴改口:“因为少爷,他,呃......”
她呃呃啊啊也没寻到合适的解释,谢行莺扬着下颌尖,抢声答道:“因为姜幸他就是一个丧心病狂的大混蛋!”
姜幸正巧从书房出来,路过花园,听见这句话,眉心狠狠一跳。
0009 9.压在假山前玩弄椒乳
春喜率先瞥见姜幸,刚想出声,就被对方一记眼刀逼退,埋下头小声提醒:“少夫人。”
谢行莺瞪她一眼,丝毫没察觉对方脸色异常,叉腰质问:“我又没说错!你怎不和我一起骂。”
她又吐了几句骂人的话,骂爽了,盲扶了把盘发里的岫玉海棠,扬起神气模样,得意道:“要不是他求我,我早和离啦。”
假山后忽而传出声嗤笑,声音低沉,不属于在场两人,谢行莺惊疑,不等她左顾右盼,一双手从后扣住她下巴,转瞬颠了位置。
谢行莺后背抵上假山石壁,嫩肉吃不消,她吃痛颦眉,下意识尖叫出声,少年个高挺拔,遮住了身后春光:“我是混蛋?”
大片网来的阴影里,她抬眼,看见了姜幸惹人厌烦的脸,憋下喉咙里的惊慌,猛戳他胸口,气鼓鼓道:“你不仅是混蛋,你还是鬼,大白天就跑出来吓人,快放开我!”
春喜反应迟了半拍,她匆匆行礼,姜幸斥声命她下去,谢行莺不满:“谁允许你指使我丫鬟的。”
她小手扒在横在身侧的劲瘦胳膊上,踮脚冒头,冲春喜娇脆道:“你到底听谁的,现在就把这人从我身前弄走。”
春喜在原地焦急,借她十个胆那也不敢在姜幸面前放肆,莫说姜府,整座梨州城,都寻不出如他这般无法无天,脾性恶劣的了,姜幸冷脸:“风大,去替少夫人寻件披肩。”
春喜沉舒一口气,行礼应下,敛着步子离去,风拂水动,叶片哗响,姜幸半边身子陷进了阴影,衬得眉骨深邃,也格外凶冷。
他压眼觑她,捏着下颌掰过来,又反问了句:“是我求你?”
谢行莺被掐疼了,猛抬爪子,指甲没染花色,是自然泛粉的嫩白,覆在他手背,掐出了一轮小小的月牙,趾高气昂道:“难道不是吗!你......”
她顿了下,想起清早的荒唐事,羞红了脸,姜幸冷笑,反手甩开她,落在柔软手背清脆一声,动作有些凶,谢行莺被吓住了。
姜幸心道,本以为娶个花瓶,料不到他娘真想教她管着自己,他低头扫一眼,谢行莺正捧着发红手背,噙泪呼气,十足十的娇气,这样的人,也配踩他头上?
他思忖着,突然改口道:“我想过了,婚姻和睦之事强求不来,你不是想和离吗,我允了,回头便拟封和离书。”
谢行莺狐疑看他,一时之间理不清状况,但仍点头,茫然应了句:“那好吧。”
殊不知这副顺从模样落在姜幸眼里,平白将火气扇得更旺,嫁进姜家,还真委屈了她不成,本想吓唬一下,她还真敢应,气得咬紧牙关:“行,先将库房钥匙还我。”
原本是呆愣愣的娇相,闻言,陡然辞厉,谢行莺捂紧了左侧插兜,仿佛遇敌的小野狸,杏眼瞪圆,尖声吼道:“原来你想把我赶出姜家,好独占那些宝贝!”
怎叫独占,本就是他的东西,姜幸好笑,见她满眼警惕,心情顿时舒畅,戏弄小猫一般,将手探过去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