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她的质问,姜幸张嘴,半天没反驳出声,只得软下气势解释:“我当时又不认识你,自然不愿娶,难道你就乐意嫁吗。”

他话刚落,皱眉,意识到不对劲了,谢行莺这个贪慕虚荣的小财迷,指不定真乐意嫁。

谢行莺撇嘴,低头绞着手指玩,姜幸见她一脸默认,心里吃味,掐着她下巴点破:“管他张幸李幸,你谁都能嫁,是不是?”

“你有病吧,”谢行莺被缠烦了,挥手推开他,她走回蒲团前,跪下,抬头看一眼金佛,又瞪了眼姜幸,双手合十赌气道:“在天有灵,祝姜幸这个混蛋早日唔唔”

知道她嘴里吐不出好话,姜幸长腿一伸,踢过去块蒲团,跪她身后,捂住了那张请愿的嘴。

恢弘大殿唯有缠在一起打闹的两人,谢行莺蜷坐在蒲团上,扭头瞪视,突然,她张嘴对准他虎口咬了一口。

“嘶小狗。”

她咬人一贯不留情面,姜幸吸气松手,盯着小而深的牙印看。

略胜一筹的谢行莺呸呸两下,扒下眼睑,冲他得意吐舌,又狐疑道:“你不是不信神佛嘛。”

瞳珠转了转,谢行莺迅速跪好,阖眼,抢先大声道:“姜幸老是欺负我,佛祖保佑我下一世不要嫁与他了。”

“谢行莺!”姜幸快气死了,伸手掐住她脸颊肉,朝外扯着,纵然他不信,却不许她说这种晦气话。

佛像的金光折散在殿中,明净无尘,檀香萦绕,透着一派肃穆,姜幸听说过莲因寺的灵验,心里莫名打鼓。

“咳,”他清了清嗓子,脊骨挺直,跪对着金佛,竟也作了虔心做派,只是并未阖眼,直视佛像说着:“若有神明,那便让我与谢行莺生生世世,纠缠不休。”

他伏身磕头,那一瞬,古钟响,空灵而肃穆的钟音漫过山林,一浪叠一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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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钟声,

众生愿成。

0053 53.若有业障,算我一人身上

新柳抽绿,五月的风拂过河堤,街巷结满了喜气,姜府亦是热闹,谢行莺迎来了在梨州的第一个端午。

她弯蹲在小院里,日光落在肩背,笼上一层模糊闪烁的光影,指尖划过木盆里的井水,弄出轻柔的水波,清澈微凉,下面铺陈着几叠翠绿芦苇叶。

芦苇叶自然是用来包粽子的,谢行莺不懂这些,萦转着明媚眸光,一会盯看春喜利落地将糯米塞满细长叶片,一会又瞅姜夫人灵巧打上花绳结,每个人手头都有事做,独她无趣得很。

“艾草还要挂哪?”

她单手托脸,点戳盆面的水珠,耳边忽而飘来一道懒洋洋的声音。

姜幸拎着几束艾草,不知何时站在庭院中,着了身官绿长衫,气质都显了几分清润。

姜夫人笑夸了句:“这身瞧着有精气神。”

谢行莺撇了撇嘴,嘟哝道:“他学我的!”

早上见她挑了件碧色旗袍,他跟着也换了身绿的,谢行莺埋着脑袋,没发觉姜幸已经走到她身后,伸手捏住了她那裸露出的纤伶后颈,提小猫似得将人拉进怀里。

“你作甚,”她咿呀挣扎,姜幸搂着她朝外走,“你闲在这也是无用,同我挂艾草去。”

“你才无用,娘说我有用着呢!”

身影都离开小院了,还依稀听得见两人拌嘴声,春喜探头偷看,没忍住捂嘴笑出声,姜夫人摇头,也弯了弯唇。

两人来到檐下,姜幸个高,踩了块石头就要将艾叶挂上去,谢行莺突然拉住他,抢声道:“让我来挂。”

姜幸扬眉,弯腰凑她耳边故意说着:“你挂?你如何挂,请人给你搬个梯子来。”

他语气里浑是狎昵,分明在嘲笑她生得矮,谢行莺脸颊气鼓,抻出脚尖踢他:“姜幸你好烦人。”

原也用不着长梯,姜幸手臂箍着她腰,轻轻一托,便将人举到了檐下:“挂吧。”

他语气漫不经心,或者说,是自信,姜幸俊俏的眉眼总是张扬着恣意,好像什么都难不住他。

谢行莺抓紧了他手臂,扭头佯撑着气势,警告他道:“你可要抱稳我!”

姜幸如何混蛋也不会拿她性命开闹,谢行莺心里晓得,虽慌却不怕,三两下将艾草系上了,得意哼声:“好啦!根本难不倒我,快放我下去。”

“说点好话,将我哄高兴了再说,”姜幸没动,气定神闲逗她。

谢行莺哪里会哄人的话,不满拔高了腔调:“姜幸你放不唔!”

属于少年宽劲的手摸到她臀尖处,大力揉捏,打断了她要说的威胁,刹那间身子过电般酥麻。

方才系艾草都未见惧色,如今却是真无措起来,无他,姜幸畜生起来当真不顾时辰地点,随处发情。

谢行莺怕了他,唯恐他眼下放肆,姿态放软央道:“你快放我下去呀......嗯啊别摸了......”

姜幸一概不理,温热的掌心搁着她轻薄春衫摩挲,谢行莺皮肉发燥,没得法子,她只得崩溃唤了句:“呜哼......夫君......”

因着是从发紧的喉咙里挤出来的,既尖又轻,短促一声,却又软媚得很,听得姜幸骨头发酥,脊骨爬过细密的痒。

少年耳廓微热,手臂松了松,让人安稳落进怀中,嘴唇擦过她额头,受用地翘起嘴角,下一秒又压平抱怨:“旁人娶妻断没有你这样的,好难得才叫一回夫君,整日直呼我姓名。”

“姜幸,姜幸,我就乐意这么喊,”谢行莺双脚踩实地面,就不受他胁迫了,双手叉腰,故意逆着他的意思,神气挑衅。

她当然不知,姜幸听着她这么连名带姓的喊也欢喜,却还冷着脸色,故意诱骗她喊上好半天。

姜家的规矩是端午这天的艾草须得嫡系亲自挂在檐下,谢行莺跟着姜幸在宅子里跑了半天,初始还兴冲冲,后面是腰酸脚软,爬到他背上再不肯动了。

“累......死......了......”谢行莺脑袋搭在他肩骨上有气无力道。

“胡说什么,节庆日子里要避谶,”他皱眉,拿规矩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