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1 / 1)

不待深究,便被她斩钉截铁地否决。

……绝对没可能。

在顾钦辞心目中,父兄与北地,比天子和金陵更重要。他望皇城万家灯火通明,只觉无一盏为他所留。他见宾客嬉笑怒骂,凡与北境无关之言,皆置身事外,独占荒凉。

而朝歌长公主属于金陵,顾钦辞不爱金陵,又如何会爱困他于金陵的宁扶疏。

那个人待她,当有运送北地军饷和隐瞒顾钧鸿行踪的感激。还可以有澎湃的欲望。

偏偏这情,不知从何处而起。

反观她自己,宁扶疏自成为朝歌长公主的第一天起,就对顾钦辞格外宽容。她不为自己抵赖,喜欢就是喜欢。

但这人世间的喜爱有许多种,譬如爱父母亲人,又比如爱知己挚交,男欢女爱只是三千大世界中微不足道的一小部分。宁扶疏少年读《楚史》时,便爱顾钦辞。

爱他一身能重两雕弧,虏骑千群只似无。

爱他偏坐金鞍调白羽,纷纷射杀五单于。

虽然她实际接触到顾钦辞的性情和史书上的描绘有那么些出入,可不妨碍宁扶疏仍旧爱他。

是平平无奇的她对雄姿英发大将军的仰慕。

至少在昨日之前,宁扶疏都是这样以为的。

但昨晚那一遭,她听见顾钦辞太过认真而笃定的告白,听见和自己咚咚作响的心跳。宁扶疏觉得,她或许需要冷静下来想一想。

她不否认,她趁顾钦辞不在府中时,独自前往玄清观,诚然有暂时躲他的一份心思在里头。

她从前因为皮囊和欲念,想睡顾钦辞。

以为对方也是这样,他们可以很平等。

那事儿就像各取所需的交易,很简单。

可当她发现顾钦辞想和她纠缠不休。

相反,她好似也对顾钦辞动了心思。

掺杂入感情的事儿,反而变得复杂。

晌午出发的马车停在玄清观前已是暮色西斜,朝歌长公主上玄清观的次数勤,且礼道听学之心虔诚,从不要求观内道长高调相迎,此时亦然。

门外值守的小道长双袖交叠,作了个揖,引她到后院静室便退下了。

雅韵沉香升腾,白烟盘旋在半空,缠绕出仙雾袅袅。铜炉内炭火也已经燃了一段时间,有融融暖意拂面,周身劳顿的疲倦瞬间袭来。

唯独被褥没能覆满温暖温度,触指冰凉。

宁扶疏吩咐琅云留在屋中,抓紧时间用汤婆子捂暖,而她先去西室沐浴。

一番梳洗完,已是半个时辰后。她回到静室推门而入,琅云没在屋中,许是忙碌旁的去了,宁扶疏不曾多加在意,拆解简单盘于发顶的黑玉簪便上了床,被窝果然比方才暖和不少。

她吹灭昏黄烛火,闭眼安眠。

阒寂黑夜中,一道身影朝她缓缓靠近,如鬼魅般无声无息。

影子跪坐床前,幽幽开嗓:

“殿下,这被褥够暖吗?”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就是期待已久的文案剧情啦,吸溜

保证三章之内,让你们脱裤子哈哈哈哈哈

注:一身能重两雕弧,虏骑千群只似无。偏坐金鞍调白羽,纷纷射杀五单于。摘自《少年行四首》王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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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 ? 共枕(一更) ◇

◎晚安,我的殿下。◎

宁扶疏正要陷入梦境, 忽觉阴风恻恻吹拂过耳廓,恍惚间听见喑哑嗓音,蓦地痉挛了一下。

纤密眼睫掀开, 她对上了一双晦涩如渊的眼睛。如果目光有实质, 那么顾钦辞此时的眼神便像一张细密的网, 牢牢束缚着被他注视的人。

宁扶疏在短暂的神经紧绷后认出了他,稍有些诧异:“你怎么在这儿?”

顾钦辞只穿了一件贴身单衣与亵裤,幽幽反问:“臣为何不能在这儿?”

“这里是本宫的卧房。”宁扶疏脱口而出。

顾钦辞没有否认, 甚至点了点头:“臣与殿下夫妻一体, 殿下的卧房就是臣的卧房。”

宁扶疏望着与她前后脚到玄清观的人, 还不至于听不明白他的言下之意。

而兴许是顾钦辞的目光太具有压迫性,赋予人一种野性的侵略感, 令宁扶疏不由得想起昨日。她眯起眼:“你又莫名其妙闹什么别扭,难道要让那些事重演一遍么。”

“这话是殿下说的,可不是臣说的。”顾钦辞明知夜色太暗她看不见, 还是做出了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但既然殿下有意, 臣必当遵从。”

语罢,便伸出手, 欲掀被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