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她又着?重?加了一句:“我走?,你们的目的达到了吧?”她紧紧咬着?唇,那?眼泪在眼眶中泛滥、打转儿,“你们教一个孩子说出这种话?来,不就是为赶我走?吗?我走?就好?了,何必如此?大费周章?还来坏我名声。我……”突然,一个念头冒了出来,姜氏突然起身,往一旁墙上撞去,“你们这样毁去清白,我今日便一头撞死在这儿,自证清白。”

自然是没撞得成的,这会儿围观看热闹的人多,自有人将她拦住。

蒋如素来性情?温润,这会儿也是看不下去了。她站过来,指责姜氏。

“所以我们看你可怜,收留你,供你吃喝,反倒成了罪孽了?对此?,你心里不但没有任何感激,反倒是当成理所应当的了。怎么现在让你走?,反成了是我们在行?恶?你仗着?自己‘寡妇’的身份,看似一再的示弱,其实是一再的进攻!若你觉得你可怜,处境凄惨,我们便应该让着?你、供着?你,那?你就错了!”

“造成你如今处境的人不是我们,谁害得你,你找谁吵去。冤有头债有主,没道理我们这些心存善意的,反倒被欺负了。若行?善最终落不得好?下场,那?往后谁还敢行?善?你这种人,我也算是看清楚了。所以你也别再在这里演了,你都把人家女主人气?晕过去了你还在这里演撞强的戏码?在你心里,是不是只有你的命是命,别人的命都不是命?也别再费什么心机欲去抢人家什么东西了,若你还有点良心,赶紧收拾收拾包袱滚蛋。”

“还有!我女儿单纯懂事,她是个极好?的孩子,她从不会说谎!我们为人父母的,也绝不会去教她说谎!你为达自己目的,张口胡来,随口冤枉我、冤枉我女儿,实在令人恶心。”

蒋如心性温厚,平常总是温温柔柔的,很不强势。可今日这一番话?,却说得实在漂亮,令人忍不住想拍手鼓掌。

叶雅芙和冯桂花都忍不住想拍手,却碍于现状,不能拍。

蒋如这番话?说出来后,围观群众立刻一边倒的全站叶雅芙那?边去了。

都觉得,一个孩子能说什么谎?

何况,她若真没那?些个心思,她为何非赖人家不肯走??

“里正要接她去自己家里住这事儿,我知道,这是千真万确的。所以,真的是这个女人心思不正,她想赖这儿不走?,就是心里打着?小算盘。现在,小心思被人拆穿,便狗急跳墙了。”

“是啊是啊,可怜是可怜,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我看她不可怜,厉害得很。我有亲戚家是住桃花村的,前两天,一起吃酒的时?候提起过这寡妇。他们家那?些叔伯的确不好?,可她未必就一定?无辜。若她真那?么无辜、可怜,那?桃花村的里正和村民为什么不帮她一把,却令她沦落到在那?儿住不下去、不得不离开村的地步呢?人家虽然没有明着?说,但意思却是透露出来了的。”

“真的啊?那?可真是。这桂花也实在倒霉得很,怎的就遇上了这种人、遇到了这种事儿。”

“亏得那?天不是你我把她弄回家的,否则,咱们怕是早被人家折腾得丢了半条命。”

七嘴八舌的,都议论起这事来。

冯桂花自被好?心村民搭手抬进了屋里,没人再去管姜氏如何。

事情?到了这一步,姜氏俨然是在这儿呆不下去了。

回了屋子,姜氏只能收拾包袱。

一旁冯裕贤红了眼眶,问母亲:“娘,我们又要去哪里?”他问。

姜氏这会儿心里烦乱得很,一腔怨恨正没处儿撒呢,恰这时?儿子往枪口上撞了,于是正好?成了她泄愤的对象。

“哭!哭什么哭!你爹都死了多久了,你还哭!是不是想把你娘也哭死?”姜氏一边说,一边上手,去拧他身上的肉。

但拧了会儿后,又后悔,于是又将人紧紧抱住,呜咽着?:“我们娘儿俩的命咋就这么苦呢。”

“都怪你那?死鬼爹,如果他不死,我们也不至于活成这样。”这溪水村是呆不下去了,可还能去哪儿呢?

冯裕贤却极其冷静:“那?庙里的大师不是说,要咱们往南走?的吗?这儿呆不下去了,咱们继续往南走?呗?”

这溪水村就在桃花村南边儿,他们母子从桃花村出来,来了溪水村的第一天,就顺利住进了张家,吃喝不愁……原以为,好?日子就将来临。

哪里想得到,竟闹出这一出来,搞得住都住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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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桂花屋里,蒋如将众人遣散去后,折身回来,看着?此?刻静躺在床上,可眼睫却不停颤动的闺友,蒋如忍不住笑出了声音来。

“好?了,别装了,人都走?了,你快起来吧。”

闻声,冯桂花立刻睁开双眼。

“都走?啦?”她一骨碌爬坐起来,然后下床,猫去窗户下偷看外面?。果然,外面?院子里,烈阳当空,空无一人。

“那?个女人呢?”她蹙眉问。

不会闹出这一场后,她还有脸继续赖着?不肯走?吧?

蒋如:“她应该是回屋收拾行?囊去了。”看得出闺友心中的担忧,蒋如又说,“你放心,她就算脸皮再厚,她也是不能赖下去了。”

冯桂花觉得也是。

“今天的事情?多亏了阿福。”经历过今日一事后,冯桂花越发喜欢闺友家的这个孩子了。觉得这孩子当真冰雪聪明,不是她家那?傻儿子可比的。

“阿福,婶子要好?好?谢一谢你,你说,你想要什么?”冯桂花问。

叶雅芙这会儿傻傻的笑,道:“我就只是实话?实说,我帮了婶子什么忙啊?”然后撅嘴,“我也不喜欢她,觉得她可烦了。”

冯桂花开心的上手揉叶雅芙脸,兴奋道:“婶子带你下馆子去庆贺啊。”

叶雅芙:“没必要啊,别让婶子破费了。”

“不破费不破费,破费也是应该的。”

正说着?话?,外面?院子里突然响起一道男声来。

“请问弟妹在不在家?”

“咦,我怎么听着?像是那?吴夫子的声音。”说着?冯桂花推门去看,果然,是吴夫子。

都这会儿了,冯桂花也不想再装晕躺床上去,于是大大方方站门前,笑问:“吴夫子今日怎的得空到我家里来?”

耳房里,正收拾包裹的姜氏自然也听到了门外动静。于是她也暂撂下手中活计,走?到窗下,看向窗外来。

窗外院子里,一男人正如松柏般静伫在那?儿。他身形高大挺拔,模样周正俊朗,姜氏只一眼,便被他优越的外形给吸引住了目光。

刚刚还听那?女人称呼他为“夫子”,又是读书人,想是条件极为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