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缓缓起身,慢慢朝吴容秉走来。毫不避讳的,仔仔细细上下打量他。
“像。”沈氏双眼也早微红,眸中蓄着泪,神色又是兴奋的,“太?像了。”
杜家人如?此,吴容秉反倒是有些不知?所措。
还是杜谦走过来,同吴容秉打了招呼,这?才?令尴尬的气氛稍稍缓和了些。
情绪过去之后,杜老太?君示意吴容秉到她跟前去。近处又细细打量一番后,这?才?笑着说:“还是你我?祖孙命中有缘,否则,也不会?有今日相聚之日。今日你我?祖孙间相认了,你母亲在天之灵也会?高兴的。”
不管眼前老者是不是自己?外祖母,吴容秉都会?以礼相待。
听她这?样说后,吴容秉抱手弓腰道:“是。”
见他拘谨,杜老夫人道:“你我?乃亲祖母和亲外孙,无需这?般客套。虽才?初相识,有些陌生,但相处得久了后你会?发现,我?并非严肃刻板的老太?太?。这?一点,你可问小福。”
被?点了名的叶雅芙,立刻走了出来,应道:“外祖母说得没错。”就这?般开口称她“外祖母”,叶雅芙心中是斟酌和考量过的。
她想,杜家是真心想认了吴容秉的,而?非虚情假意,也不存在对他的考验。
她算是从头到尾见证了这?件事的发生,所以,也知?道她老人家的心情。
此刻直接改了称呼,她老人家不但不会?觉得他们夫妇是攀附权贵之人,反而?心中还会?有些许的欣慰。
等了、盼了多年的女儿虽没能?回?家,但女儿的儿子却被?找回?来了,而?且还这?么优秀。
易位而?处,若她是杜老夫人的话,她也会?极高兴。
“小福比你讨喜。”杜老夫人玩笑着道,“既都知?自己?身份了,怎么不主动?唤我?一声外祖母?还是小福懂事疼人,先改了这?个口。”
听她老人家这?样说,吴容秉倒也不再拘束,只赶紧也唤她一声外祖母。
杜老太?君眼中噙着泪,脸上却满是笑意。
接下来,便是杜老太?君留了吴容秉在身边,一遍又一遍的问他关于?他娘年轻时候的事。
而?沈氏则赶紧去吩咐了厨房,让晚上多备些菜,家中来了贵客。
一屋子人热热闹闹的聚一起,直到天很晚了后,杜老太?君这?才?肯将人放行。
但离行之前,她老人家仍是念念不舍的轻握住外孙手,期盼着说:“这?不会?是南柯一梦吧?不会?明儿一早醒来后,什么都没有了吧?”
吴容秉本就是心善之人,哪怕眼前的不是自己?的亲外祖母,只是个不相干的老太?太?,若遇到了,吴容秉也会?对其多几分耐心的。
何况,眼前之人同t?自己?有血缘之亲,还对自己?这?么的好。
祖孙二人虽才?相识不久,但因中间有个慧娘牵着线,故很快的,便令祖孙之情升了温。
“您放心,这?一定不是一场梦。”吴容秉手仍被?她老人家握在掌心中,他十分温和着道,“明儿我?再来看您。”
听他这?样说后,杜老太?君这?才?放心的松开了他手:“那你去吧。”她说,“你如?今才?入仕,公务上定然有许多需要学习和改进的地方?,你且好好沉淀着。不过,也别太?劳累了,得多爱惜些自己?身子。”
吴容秉起身,抱手弯腰道:“是。”
小夫妇二人离开后,杜老太?君便也打发了那些陪客们。
她这?会?儿心情激动?,一点困意都没有。
康嬷嬷侍奉着她进了内卧去,几次想哄她老人家赶紧睡觉。但杜老太?君却一点入睡的意思都没有,只一直拉着康嬷嬷说话。
一会?儿说想去杭州富阳县溪水村慧娘的坟头去看看,一会?儿又说那吴兆省不是良人,后头娶的那婆娘那般恶毒,他竟然纵容那婆娘害她孙儿。
如?今那婆娘死了也就算了,若没死,她定不会?叫她好过。
“实在太?可恶了,怎会?有那样的恶毒之人?”有关吴家的事,杜老太?君之前就是知?情的。因为?叶雅芙的刻意接近,杜家总归是要去查一番这?吴家的底细。
当时虽也觉得那姜氏女不做人,没良心,但只是替别人打抱不平。而?现在,得知?她当初害的竟是自己?孙儿后,杜老太?君心里的想法自然又不一样了。
康嬷嬷心里的疼痛不比杜老太?君的少,慧娘是她看着长大的,而?吴公子又是慧娘之子。
他们母子受一丁点儿的委屈,她就跟着难受。
“那姜氏是死了,可她不还留有孩子在吗?”康嬷嬷说,“当时派人去查的时候就知?道,她带到吴家去的那拖油瓶,可也不是善茬。而?且,吴童生是为?了供他读书,这?才?忽略了对我?们公子的照顾的。论起来,他也是害公子的凶手。”
他娘歹毒,以实际行动?行了恶,实在该死。可他呢?虽没主动?出手害人,但却坐享好处。
他是实际利益获得者,更可恶。
可他偏偏运势不错,那年也中了进士,如?今靠着孙家,竟在朝堂上也混得不错。
杜老太?君道:“想当初,思瑜于?杭回?京路途中,还得过他恩惠。当时是庆幸,可如?今再回?头去细想,就只剩下恐惧了。”冯裕贤此人品性如?何,杜老太?君早在之前就窥探到了。只是,如?今一些事情联系起来后,再回?头去想,只觉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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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日吴容秉几乎日日下值后便去安国公府,而?叶雅芙,则是一早起了便往国公府去。
两家都是光明正大见面,并未有偷摸行为?,所以,只要稍微对这?两家有些关注的,很快便发现了端倪来。
冯裕贤得知?这?个消息后,只冷漠的哼了声。
“我?以为?他会?有多品性高洁呢,没想到,也不过如?此。到如?今,还不是选择了一个大树作为?倚仗?他若能?一直硬撑下去,我?倒敬他是一条好汉的。可如?今……”冯裕贤摇头,“我?当真是高看他了。”
兄妹二人如?今住一块儿后,算是狼狈为?奸,背地里没少蛐蛐这?个蛐蛐那个。
吴心莲也算是同那边彻底闹翻,自然极力的牢牢抱住眼前这?个兄长的粗大腿。
见兄长讽刺那个兄长的行为?,吴心莲自然附和道:“谁说不是。”又说,“他之前不就这?样吗?在我?心里,二哥你比他好太?多了。”又翻以前的旧账,“若不是他,我?娘当初怎么会?死。”
提起母亲,冯裕贤脸上神色更是阴狠起来。双手,更是下意识攥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