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吴裕贤见好就收,立刻不再?提这个,只是?关心问:“三郎还好吗?也有许多日子不曾见过三郎了。”
吴三郎自从跟父亲搬出来住后,不知日子多快活。还是?如从前在溪水村时?一样,平常跟着父亲念书,不念书时?,就去隔壁邻居家?找玩伴儿?玩。
这会儿?人正好不在家?。
既已和离,吴兆省不愿一双儿?女再?同姜氏母子有瓜葛。所以,对吴裕贤的关心,他很不放心上,只是?敷衍说:“他很好,无需你的牵挂。另外,还请你回去同莲娘说一声,要她收拾准备好,我明日会去接她回来。”
“是?。”吴裕贤颔首,无不答应,应下道,“我会如实与莲妹说。”
吴裕贤离开后,吴兆省背着手在家?中堂屋来回转。显然,心里不安起?来。
不管那姜氏如何可恶,她到底是?三郎和莲娘的母亲。若她真入了狱,被判了刑,往后对三郎和莲娘也有很大影响。
有个坐牢的母亲,莲娘之后还如何谈婚论嫁?三郎又如何继续读书考试走仕途。
时?至此刻,后悔曾经的种?种?已再?无济于事。吴兆省能做的,就是?尽量去让三郎和莲娘的伤害减轻到最小?。
思来想去,吴兆省把儿?子托付给邻居,自己?赶紧往甜水巷去了。
中午是?在桂花婶子家?吃的饭,这会儿?叶雅芙正在下厨,她打算晚上做一顿丰盛的美?食,再?请桂花婶子一家?来一起?庆贺庆贺。
这会儿?,厨房里正“嗞啦”的响,饭菜的香味更是?弥漫到整个院子里来。
公爹突然登门,叶雅芙自然十分欢迎。
恭敬着把人请进门后,叶雅芙自然留饭:“晚上爹留下来一起?吃饭。”见三郎没跟来,不免好奇,“三郎怎么?没来?”
吴兆省支支吾吾的,一看就是?有事要说。叶雅芙心领神会,立刻就识趣着借口离开道:“厨房里还忙活着,我先去了,你们聊着。”
进了厨房后,冯桂花立刻凑了过来问:“他来做什么??不会是?来帮姜桃那个女人求情的吧?”
“应该……不会吧?”其实叶雅芙心里也不敢肯定,但只是?希望不是?,“他们已经和离了。而且,今日公堂之上闹得挺难看,他看着也是?有气节之人,不会脸都被人踩在地上蹂躏了,却还未那个踩他的人求情。再?说,真要求情,早在今日公堂上就已经求情了,哪里还会等到现在?”
冯桂花却不赞同:“那可不好说。”
第90章 第一百章 无路可走
冯桂花说:“那可不好说。”她特意点了吴心莲和吴三郎二人, “别忘了,还有你家三郎和莲娘在呢。若没有那两个孩子,我?倒是信你公?爹有这个气节在, 可他同那姜桃还共同育有了两个孩子在。若姜桃真被严惩,蹲了大牢,她到底也是三郎和莲娘的阿母, 多多少少会对?三郎和莲娘有些影响。”
“为了那俩孩子,你爹或许会选择隐忍和退步。甚至觉得, 反正大郎已经中了举,之?后前程无量。就?算曾经姜桃害过他, 可结果却?并未对?他造成太大的伤害和影响。看在一双弟妹的面子上, 不如就?算了。”
叶雅芙之?前只顾着高兴了, 倒没细细想过这个。现在经桂花婶子一提点, 她心里更确定?了怕是吴兆省此番来者不善。
但叶雅芙仍是那个态度,吴家父子间的事儿, 她不想掺和其中。
最后吴容秉打算怎么做, 那是他自己的事。不管他怎么做,她都尊重他的决定?。
不计前嫌与人为善也好,坚持本?心也好, 那都是他自己选择的路。
“那我?可管不着了。”一瞬间的恍惚和失神后, 叶雅芙脸上又恢复了笑容, 继续揉着手中面团道, “那是他们父子间的事儿, 我?不操这个心。”
“你这个态度就?对?了。”冯桂花悄悄说, “再怎么样,人家是父子兄弟,都是血缘之?亲。所谓‘打断骨头还连着筋脉’呢, 一家子人,是仇是怨说不准。这事儿就?让容秉去操心,不论最后他做出什么决定?来,你就?支持就?好。”
吴容秉其实?也猜到了父亲来意,据他对?父亲的了解,父子二人自从闹过之?前那一场后,他若非是有要事相?商,是不会在这个时候只身登门的。
就?算来,肯定?也会把三郎带上,他不可能一个人来。
吴容秉思虑事情比较周全,想得自然也广。所以,在父亲来之?前,他自然已经想到了三郎和莲娘日后前程的事儿。
但若要他为三郎和莲娘放弃对?姜氏的控告,令她免受牢狱之?苦,吴容秉自也做不到。
姜氏此人心计恶毒,四年前既能害她,往后定?还能去害别人。这样的人若不将其绳之?于法,日后必会越发的嚣张跋扈。
难道,往后再犯事儿,也得再拿三郎和莲娘当挡箭牌吗?
时至此刻,他已经不全然只是为自己了。
对?自己父亲的态度,吴容秉一如既往的没有热情,只有客气。
他请自己父亲坐下后,他也摸着桌椅挨去一旁的竹椅上坐下。
吴兆省倒没一来就?说正事儿,而是先?关心了儿子腿:“怎么样?如今可好些了?”
吴容秉点头:“阿福日日为我?按摩揉捏,那高郎中也隔些日子便来查看一二,腿养得很好。”
闻声,吴兆省心中高兴:“养得好就?好……养得好就?好。”又感慨说,“如今你的日子,渐渐走上了正轨,往后前程似锦,一片光明。为父……心中很是欣慰。”
吴容秉垂头浅笑,可眼中笑意却?未达眼底。他眼中透着疏离、淡漠,似是觉得父亲说t?的这番话好笑般。
“儿子如今有这一切,多亏了阿福。若没有她,儿子别说治腿、考试了,如今怕是连命也不一定?还有。都说人心难测,可有些人的心也实?在是太高深莫测了。表面看着是个温柔贤良的好继母,背地里,却?做尽坏事。父亲觉得……若儿子继续留在溪水村,如今还能有这样的生活吗?”
吴兆省羞愧的垂下了头,不敢直视儿子眼睛。
儿子这一番话一说,他口中那些为姜氏说情、为三郎和莲娘考虑的话,就?难再说出口来了。
但既来了,也不能空跑这一趟,所以,吴兆省还是鼓足了勇气抬起头,认真的看向儿子眼睛,严肃道:“大郎……不管怎样,你如今日子是好过了,以后也前程在望。设想中的那种日子,并没存在。姜氏自然十分可恶,为父自从识清她真面目后,也是对?她恨得咬牙切齿。可再不济,她也是三郎和莲娘的母亲。她被仗打,受牢狱之?苦,都无所谓。但,若她受了刑狱之?苦,往后莲娘和三郎怎么办?”
“莲娘得嫁人,三郎往后也得读书、考科举。若他有个犯了罪被下了狱的亲生母亲在,他往后的仕途定?会受阻的。”
“所以……为父希望你能念在手足之?情上,能放下仇怨就?放下吧。那姜氏也算得了报应,她往后必会夹着尾巴做人,定?不敢再生事。”
吴容秉喟叹一声,接父亲话道:“若父亲是为莲娘和三郎而来,此事也不难办。父亲只需再续娶一房,然后把三郎和莲娘记在新夫人名,就?可撇清同姜氏的关系。再者,若觉得此事如今在富阳县闹得大了,父亲也可搬家,去别的地方落脚,不一定?非得继续留在富阳的。”
“搬离了这里,又再续娶一房,莲娘和三郎另有了母亲,姜氏就?什么都不是了。”
“可这……”吴兆省觉得这样做对?三郎和莲娘未免过于绝情了些,“可他们姐弟二人不是小孩子了,三郎八岁,莲娘也十四了。这个时候叫他们换个母亲,他们如何?受得了?”
“这就?受不了了吗?”吴容秉声音平缓,但却?掷地有声,“到底是他们受不了,还是父亲舍不得?”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