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自家小姐从小过的日子,以及现在在这儿所受的遭遇……花嬷嬷不免也极心疼。
她?心里当真是气狠了。好歹这宅子还是柳家的呢,好歹他们母子兄妹,吃的、喝的、穿的……这一应花销,都?是柳家的。
怎的到头来,就明目张胆着这样对待他们家小姐?
花嬷嬷自己心里气得不轻,但却还得安抚小姐,叫她?不要往心里去。
姜氏设的家宴,请了柳家一家。柳老爷柳夫人倒是给?面子,都?过来赴宴了。但柳世昌,却没过来。
知道儿子不喜这女婿母子,柳夫人也挺尴尬,只是解释说:“世昌他忙,今儿不得空。不过他让给?带了话,说改日定专门?设宴为女婿接风祝贺。”
女婿高中,原是极高兴的日子。可这段日子来发生的一些?事儿,以及看儿子对女婿母子的态度,柳老爷夫妇心中不免也担忧。
怕这女婿真是负心薄情之人,女儿真跟了他去京城后,往后不会有?好日子过。
柳家公子没来就是不给?面子,再大的事儿,难道比自己妹婿中举还大?
姜氏心里很不高兴,觉得这是那柳大公子故意打他们母子的脸。
因如今儿子中了举,身份上?又高了一截。所以在柳家老爷夫人面前?,姜氏也更是摆足了高高在上?的姿态。
只见她?闻声笑言:“你们柳家家大业大,柳公子如今又是柳家的掌门?人……忙一些?,是再正常不过的。理解,我理解。”
话说得夹枪带棒,语气也怪异,听得柳老爷柳夫人也很尴尬。
但倒没再接这个话,只是转了话头,去问吴裕贤:“听说这次秋闱,咱们整个富阳县内就考中了两位举人,还恰好都?是你们吴家兄弟。如今外头都?在传,说是亲家公有?本事,亲家公教得好,这才一家出了两位举人老爷的。”
柳夫人说这话本意是夸吴家、夸亲家公吴兆省的,可话说出口后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女婿根本不是吴夫子亲子,而且如今亲家公亲家母关系闹得也很僵。
虽未和离,但却并不住一起过。
而且,女婿虽中举,但却是最后一名。而那吴家大郎,却是考得了第四名。
如此比起来,女婿的这个举人老爷,根本算不得什么了。
想到这些?,柳夫人不免在心内叹息了一声。
当初之所以选这个吴家,就是看中吴家是淳朴人家,家里没那么多事儿,人口简单。且是耕读人家,也算体面。
可谁想得到,吴家如今竟内乱成?这样。
两个孩子倒都?是读书的好苗子,可兄弟间若心不齐、夫妻间心也不齐,日后必然祸多福少。
柳夫人也觉心累。
这顿饭吃的,颇有?些?不欢而散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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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水巷那边,县衙仪仗把吴容秉送回家后,就撤了。
左右邻居听说住张婶子家的吴姓秀才中了举,个个都?来恭喜道贺。
一时间,整个吴家小院儿挤满了人。
柳世昌并非是有?什么要紧事忙才没去赴姜氏母子的筵席的,他就纯粹的不想去赴宴。这会儿,也挤在人堆之外,来了甜水巷这边。
同来道贺的,还有?樊屹。
直到等围挤在甜水巷里的人渐渐都?散去,吴家小院落总算清静下?来后,柳世昌同樊屹这才走进去。
“吴兄,我二人前?来给?你道喜了。”
见是柳世昌和樊屹,吴容秉既意外,又觉也算在意料之内。
“原来是柳兄和樊兄,二位快请进。”吴容秉热情邀请。对樊、柳二人,态度仍如从前?。
柳世昌则说:“不如叫上?隔壁的张家一家,我们一道去盛锦楼小聚?”他笑着解释,“得到吴兄中举的消息后,我便自作主张在繁花楼定了雅间,打算为吴兄接风洗尘。这会儿天?也晚了,若叫嫂嫂再下?厨做饭,怕嫂嫂也累。不如就给?了兄弟这个人情,让兄弟请兄长?吃这个饭吧。”
吴容秉同柳、樊二人,虽才相?识不久,交情也算不上?深厚,但因秉性合契,故也互相?欣赏。
此番对柳世昌如此盛情邀请,吴容秉自然不会拒绝。
“那就有?劳二位兄长?了。”吴容秉说。
一旁叶雅芙觉得奇怪:“怎么摆在了盛锦楼?樊公子不是繁花楼少东家吗?”自己家里有?酒楼不做这个生意,倒是去便宜对家的酒楼了。
闻声,樊屹脸上?倒是显出了几分难为情的样子,只见他略有?尴尬之色,道:“说来也不怕兄嫂笑话,樊某已与家中断绝来往。”他有?心拯救繁花楼,可却无力。
说到底,父亲始终还是想最终把繁花楼交给?二弟。
与其这般纠结来纠结去,内耗自己,倒不如洒脱一些?,直接自己离开吧。
是他主动提的分家,原以为父亲会骂他,可父亲竟然想也没多想,就同意了。
家里的那些?祖业自然都?没落到他手中,他知道,那些?东西父亲是想留给?二弟的。
还是他请来了樊家族老,这才拿了应属于?他的银子。
否则,自从父亲病了后,他为这个家、为家里生意劳累奔波这么些?年,到头来,可能竹篮打水一场空,什么都?得不到。
家里的祖业留不住,是他无能,索性算了。不如拿些?银子,自己单枪匹马,独自去闯下?一份自t?己的家业来。
待得日后,他有?了家业,于?祖父、于?樊家列祖列宗那儿,也有?个交代。
“这……”叶雅芙很是意外。但细想想,又觉得,为什么不可能呢?
说来,这个樊大公子,在处境上?,倒还真同身边的这个男人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