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县令则道:“你?这媳妇是?极不错的,往后?你?若飞黄腾达了,可别忘了你?媳妇。”
“自然不会。”吴容秉答得果断干脆。
笑着打趣一番后?,进了堂屋去。坐下来之后?,潘县令这才?正色说:“我也是?前几日才?知道,原你?是?想今年参加秋闱考的。”
吴容秉颔首:“想去试试。”
潘县令说:“容秉,你?如今能有这样的想法,我很?为你?高兴。只是?……”说到不如意之处,他心中也很?无奈,于?是?沉沉叹了一口气,“县学里的情况,以及那徐教谕对于?读书、考试的理解,你?也是?知道的。只能说是?,‘志不同道不合不相为谋’。偏县学是?他一人独大,便是?县衙也插不上手去。所以……那日你?爹来找我,想我去帮忙求求情,我也是?无能为力啊。”
吴容秉倒是?不知,父亲竟也去找了县令。
“我爹去找过大人您?”
“你?还不知道?”看他脸上诧异的神色,就知道他的确是?不知道的了。
所以,潘县令这才?正色道:“你?爹为了你?,也算是?煞费苦心了。”又说,“我今日来,就是?想告诉你?,不要因一时的不顺而磋磨了意志。你?还年轻,又有才?学,你?不知是?多少人羡慕的对象。如今,你?只管好好养着腿伤,大不了就再等三年时间。”
吴容秉这才?明白潘县令此行的用意。
是?因县学没给他机会,县令怕他会因此而又堕落下去,所以,亲自过来给与鼓励和安慰。
吴容秉心中很?是?感动。
既别人是?带着诚意和善意而来,若他再有所隐瞒和保留,就实在不合适了。
所以,吴容秉连迟疑一下都没有,直接把他已经得了杭州府里的报名机会一事,告诉了潘县令。
潘县令许也是?太意外、太高兴了,听后?竟久久没回过神来。
“你?说什么?你?说你?……你?已经报了名?”潘县令双眼睁圆了些。
吴容秉耐心着解释:“学生曾结交过一位好友,他如今在杭州府的南山书院当老师。前段时间,学生见县学里已无望,便写了信送去南山书院,请这位旧友帮了忙。”他也老实说,“原也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的,没想到,他竟真?的答应了帮忙。”
“并?于?前不久,亲自把参加秋闱考的函件送到了学生手中。此事,是?彻底落定了。”
“太好了!这简直是?t?太好了!哈哈哈。”潘县令一时难以抑制自己心中的喜悦,竟大笑了起来。
此番心情舒畅、愉悦,一是?为吴容秉可参加秋闱一事。二则,若是?吴容秉当真?参加了秋闱,并?蟾宫折桂,取得了功名,那时候,县学的脸不知得往哪里搁。
如此,他也算是?狠狠的扬眉吐气了一回。
“可见还是?有情有义之人多。”高兴完后?,拾回理智的潘县令又感慨,“也是?你?这孩子心地纯良,感动了上苍,故才?没绝了你?的仕途之路。”又关?心他腿,“眼下最要紧之事,就是?养好了腿。别的事都是?小事,腿的事才?是?大事。银子之事不必担心,若不够,还有我呢。”
叶雅芙正好奉了茶来,听到了这话后?,立刻说:“多谢大人厚爱。但相公?考试的银子,我们还是?准备了的。若真?有实在拿不出银子来那日,我们夫妇必会求去大人面前。但暂时是?真?的不必了。”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若他们能自给自足是?最好,但若真?要遇到难处,潘县令说要帮扶也不是?只嘴上说一说的。
潘县令正色道:“若真?有需帮忙之处,还望开口。”
夫妇二人自是?恭敬应下。
但有关?吴容秉已经走?了杭州府的渠道,报名了秋闱考一事,潘县令只放在自己心中高兴,并?未向?任何人说。更没有为能立刻在徐教谕那儿高上一头?,特意跑去徐教谕跟前说此事。
吴兆省以为自己儿子已经错失了这次机会,于?是?在吴二郎母子那儿,更是?变本加厉的不给那母子两个安生日子过。
姜氏听得了自己儿子的劝说,只极力去忍着。
可她越是?极力忍耐,吴兆省就越是?变本加厉。家里这变相的热闹,以及不再是?母亲一人说了算,吴三郎心里倒是?挺高兴。
家里每日都热热闹闹的,爹爹娘亲都在身边,哪怕总有争吵,但也比之前爹不在身边好。
但吴心莲心中的想法则恰好与弟弟的相反,她讨厌如今家里的嘈杂。更讨厌父亲的加入后?,令本清静和谐的家庭,变得鸡飞狗跳起来。
在母亲的灌输中,她已认为自己也算是?大家闺秀了。甚至,母亲身边的范嬷嬷,大户人家呆过的范嬷嬷,还会日日教她一些大户人家小姐才?懂的规矩。
一日日学下来,她就更是?觉得父亲那般行径,实在上不得台面。
已经不止一次,吴心莲当面同自己父亲顶撞过。她牙尖嘴利,话说得尖酸刻薄。
若非是?心里为大儿子不平,想继续留在这儿给那对母子添堵。若非是?曾经他做了太多错事,如今想尽心弥补一二,吴兆省也不会想继续留住下来。
也是?这时候,他突然意识到,女儿跟在姜氏身边,已经全然受了她母亲影响。或许,潜移默化间,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个姜桃。
吴兆省不会真?的跟女儿生气,虽然她说的那些话令他伤心,但是?,他也只会把这笔账算在姜氏的头?上。
莲娘还小,自没有太多明辨是?非的能力。而她从前虽小有娇纵,却不至于?成这样。这才?进城来多久?如今,竟是?他这个父亲也不放在眼中了。
她娘把她捧得太高,只怕继续这样下去,她会认不清自己,彻底迷失在了那份虚妄的荣华富贵中。
为着这事儿,吴兆省自然去找妻子吵。
说莲娘不过就是?一普普通通的农家女儿,就算日后?她二哥考中了举人、进士,她也不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不该把她捧得那样高,以免日后?摔下来时,她会承受不住。
但姜氏却不以为然。甚至,闻声?嗤之以鼻,道:“日后?二郎当了官儿,她怎么不是?千金小姐了?”又拿眼尾扫着吴兆省,“倒是?你?,身为一个父亲,不认可自己女儿,反倒是?这样说她、打击她。我要是?莲娘,我怕是?都不会认你?这个爹。”
“你?就是?这样教你?自己女儿的?”吴兆省如今心中是?百般后?悔。早知她是?这样的人,当初就不该同她结为夫妻。
如今,养出个白眼狼来就算了,自己亲闺女也得受其毒害。
姜氏却道:“我怎样教自己的女儿,还无需你?来教!”
夫妇二人自是?为这事又是?一番争吵。
之前二人争吵,吴兆省倒没动真?格的。只是?为气姜氏、为恶心她,故意不让她好过罢了。但这回,是?为自己女儿,吴兆省本就是?好面子之人,一旦真?正强势起来,那面目狰狞的样子也十分可怕。
不但姜氏多少有几分畏惧,便是?姜氏身边的范嬷嬷,以及两个小丫鬟,也是?看得心惊胆颤的。
见父亲母亲今日吵成这样,吴三郎心里也很?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