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雪梨到底是没被置于?车辕之上,而是由一位女隐卫带着快马赶往乐熙巷。

因?为要扮做寻常妇人求医,所以雪梨是换了一身?素色粗布衣裳的,那高?个的女隐卫也褪去了黑色面具,换上一身?麻衣,临到巷子口?后停了马。

她将雪梨抱下马,“小姐先去叫门。”

雪梨被颠簸地难受异常,下马车时腿还是软的。

她踉跄着脚步扑在陆氏医馆的大门上,惶恐叫了起来:“大夫!大夫! 救救命.....”

赵雪梨哭着叫了会?儿,医馆内终于?点上了灯,黯淡的黄色光晕从糊了纸的菱花窗中透出。

不多时,一道急促的脚步声靠近了大门。

“来了来了。”

医馆大门被人向里打开,陆署令穿着一身?灰黑色衣裳,脸上皮肉瞧着约莫四十多的年岁,可他的鬓角已?经生出许多白发,个子有些?清瘦,五官端正,说话声音带着医者特有的那种?不徐不疾。

他打开门后,定定看了雪梨一眼,“是你看病?”

赵雪梨站稳身?子,忙说:“不是我?,大夫,是我?娘亲要看病,她今日小产,出了许多血,我?先来叫门,她被家中的哥哥抬着,马上就到。”

陆署令倒是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道一句“进来罢”,随后转身?进了馆内。

一刻钟左右的功夫,姜依被伪装成寻常男子的两个隐卫抬进了医馆中。

赵雪梨没见到那个影卫统领,但猜测他应当就在暗处静静蛰伏着。

她擦了擦眼泪,走到姜依身?边,哽咽地道:“大夫,求你救救我?娘。”

陆署令先是观察了一番姜依脸色,面上很快就有了几分凝重。

赵雪梨很有眼力见地搬来小凳子,让他坐着给姜依号脉。

她屏息静气,生怕陆署令一开口?就是告知自己娘亲没救了。

幸好须臾之后,他只是问:“你们?爹呢?”

赵雪梨踌躇道:“我?爹,我?爹上月死了,大夫有什么话同我?直说便可。”

陆署令皱起了眉头,“你娘治是可以治,只不过.....”

赵雪梨最?怕他人这般说话,她的心重重提了起来,“大夫,不管花多少钱都请一定要救救我?娘。”

陆署令说:“这不是钱的问题。”

他叹了口?气,“寻常药材我?这里都有,只不过要保住你娘还需要几样罕见药材,这些?东西只有宫里头会?有,寻常人是买不到的。”

赵雪梨听到只是药材问题,松了口?气,道:“大夫,不知道是什么药材?我?有个远房哥哥在宫里当差,我?去求求他,兴许能成。”

陆署令一听这话,面上有几分冷了,“在宫里当差?”

他打量雪梨的模样,忽然道:“家里是做什么的?你瞧起来娇生惯养的,怎么会?穿了这样一身极其不搭的衣裳?”

赵雪梨说:“大夫您不要误会?,我?那个远房哥哥是宫里服侍人的公公,我?家境一般,只不过家里哥哥宠爱着,所以惯常是不做活的。”

陆署令冷不丁道:“京中的贵人瞧不上我?,但得了要死的大病又?会?求上门,有些没脸没皮的甚至会扮做穷苦百姓来诓骗老夫。”

赵雪梨脸皮发烫,但她还是非常诚恳地说:“大夫,您真的误会?我?了。小女是在青乐郡出身?,家中并无什么贵人。”

陆署令冷冷一哼,使唤沉默着的隐卫,“你去将笔墨拿来,待我?写一张方子,那上面的药材若是能拿到,你娘便可活命了,但若是拿不到,我?也只能保她三天不死。”

个头稍微高?些?的隐卫立刻去拿笔墨宣纸。

赵雪梨将油灯搬来,伺候着他写字。

一张药方不多时就被写好,赵雪梨连忙将方子拿给隐卫,叮嘱道:“大哥哥,你拿着方子想法子去寻表兄,不管怎样,叫他一定要将药带出来。”

那隐卫瞥她一眼,接过药方快步走了。

陆署令走到药架上抓了一副药,一出来见到杵在堂中的两人,又?道:“你们?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起火烧水?先煎一幅药保住她的命要紧。”

赵雪梨连连应声,“我?这就去”。

陆署令眉头一皱,“你留下给老夫帮忙,让你哥去!尽量快些?。”

剩下的那个隐卫没有立马动弹,似乎有几分犹疑不定,陆署令眼皮一掀,“你怎么一点也不急?这不是你娘?”

赵雪梨害怕对?方看出破绽,连忙走过去将隐卫往后院推,“大夫,这是我?二?哥哥,他幼时高?热被烧坏了耳朵,不太能听见人声儿。”

影卫被她推进了院子里,厚重的帘子落下,须臾之后,才传来隐卫抬脚离开的声音。

陆署令的声音适时响起,“丫头,过来扶着你娘。”

赵雪梨走过去扶起姜依,掌心紧贴着她消瘦纤薄的身?躯,忧心地问:“大夫,我?娘现下怎么样了?”

陆署令不动如山,拿了银针落在姜依身?上,一边施针一边气定神闲道:“放心,死不了。”

赵雪梨稍稍心安,又?听陆署令忽然问:“你方才说自己是青乐郡的?”

这并没什么好隐瞒的,赵雪梨点了点头。

陆署令道:“十六了?”

赵雪梨迟疑一下,再次点头,“大夫,您如何看出来的?”

陆署令不答,反倒说:“姜依给你许了人家没?我?家那小子只比你”

“咳!咳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