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1 / 1)

那么现在应该还在路上。眠风向富户父子道谢后就?急匆匆的离开。

他刚出镇子, 富家子追上来。

“罗姑娘下落不明?!没有跟周公子他们走!”富家子一张口就?说出令人?大为震惊的话。

原来, 周家人?赶过来时,周缨正和一伙来路不明?的蒙面人?厮杀。周缨把他们都杀了,自己也受了重伤。他爹令人?把歹徒的尸体就?地焚烧,遭到他们镇子的里正阻拦。出了人?命, 自然?是要报官的。

周郎君的父亲把里正叫到跟前,不知说了什?么,里正回?来后噤若寒蝉, 任由他们处置那些死人?,不再插手。

一直到周缨被他爹带走,罗姑娘都没有露面。富家子实在不放心,在暗处跟着他们走了很远,发现她根本不在马车里。

“大人?!罗姑娘恐怕有危险,您一定要救她啊!”富家子恳求道。周郎君家一看就?是他们惹不起的,他怕给家中招祸,遂避开老父亲,这时才把实情给眠风道来。

眠风向他郑重道谢,仍旧去追周国公一行人?。罗姑娘失踪,无论是不是周缨和周国公造成的,都和他们脱不了干系。

倘若罗姑娘有个?三长?两短,他没脸见公子,自会?了断。但是周家父子一个?也别想活着!

他很快追上了周家一行人?。

周缨受伤严重,周国公不敢叫马车走得太快,到了一处官驿就?要停下来歇息。

眠风悄无声息的潜进去,把刀横到靠在床头?养伤的周缨脖子上,恨声道:“当时在汴京城外,就?该杀了你!”

周缨惨笑:“你可?算来了,我?任由你处置绝无二话。不过你先别急着杀我?,赶紧往西北去追,西戎人?把罗姑娘掳走……”

“你还想蒙我?!”

周缨喘着气:“我?爹说罗姑娘自己走了,回?黔州去了,但我?知道不对。我?这几日也一直在想,她到底被谁带走,去了哪里。”

眠风神色冰冷,不为所动?。

“我?的两个?庶兄,本被流放。却擅离流放地,纠结了一群歹人?找我?复仇。他们两个?有多大能耐,我?最?清楚不过,”周缨眼?神中闪过一丝轻蔑,又道,“若不是勾结西戎人?,他们断做不出来这么大的勾当。”

眠风的脸色有所松动?。周国公家两个?庶子,去年就?因为收受西戎使臣的贿赂,被流放。而那个?西戎四王子郃赤,曾当众对罗姑娘出言不敬,毫不掩盖觊觎之意。二公子在玉清观的鞠场教训过他,使其脸面扫地。

西戎使团早在上元节前,就?该离开汴京回?西戎王城去了。没想到,郃赤竟然?派人?偷偷潜伏下来,还和周家大郎二郎一拍即合,狼狈为奸,趁周缨和阿蒲蒻离开汴京之际,在半路上对他们下手……

周家大郎和二郎的尸首,已经被周国公命人?在客栈烧得化成了灰。想要拿国公府的罪证,只有找到罗娘子和西戎人?。

眠风转身就?走,周国公和侍卫闯入。眠风回?身将?刀重新抵到周缨身上。

“不许伤害吾儿!”国公扬手一摆,制止侍卫冲上前,厉声喝道,“让他走!”

周缨一把攥住眠风的刀刃,往自己的腹部用力一顶,原先的伤口再次被划破,渗出殷红的血。

“三郎!”周国公惊呼。

“父亲,您再回?答我?一次,罗姑娘是回西南去了么?”周缨脸色惨白,冷冷的问。

周国公急得直跺脚,“那两个?孽子擅自勾结西戎人做下的事!与周家无关!我?们只要罗氏离开汴京,没人想要她的命!”

他和贵妃没有想要阿蒲蒻的性命,可?是也没有管她的死活,和借刀杀人?有什?么区别。

“国公府的权势富贵到头?了。”周缨脸上渗出冷汗,说完晕了过去。

“三郎!快!叫大夫过来!”

趁周国公阵脚大乱,眠风破窗而出。他心急如焚,一路往西北赶去。每过一道关卡,就?令当地守将?严查过往商旅。

可?是,依然?没有阿蒲蒻的影踪。

等他在一处关卡旁的山脚下看到被货商抛下的零乱货物,方知西戎人?已经潜入旁边的深山老林。看样?子,他们要从连绵深山中越过边境。

眠风叫守将?给二公子递了一封密信,他一咬牙,也往密林里扎了进去。

山高林密,阿蒲蒻透过重叠的山峦、遮天蔽日的树木,依稀辨认出方向,他们一直在往北走。她嘴里被塞着麻核,捆缚住手脚,被关在西戎人?临时扎的简易轿子里。说是轿子,其实是树枝藤蔓编成的一个?密不透风的樊笼。

西戎人?不知道从哪里找来几个?当地的土人?抬轿子。土人?神情麻木,看到被困在树枝笼子里的少女,也不觉得惊讶。他们身材精干瘦削,抬着笼子,在山林中跑跳极为灵活,很快就?把西戎人?远远的甩到后面。

但是这些土人?似乎十分惧怕西戎人?,压根不理阿蒲蒻在笼中呜呜的求救,等西戎人?跟上来,就?又加快脚步往前蹿跃。

到了吃饭的时候,西戎人?才把麻核从阿蒲蒻口中取出来,叫土人?给她喂饭。

他们的同伴在抓她时,突然?毙命。剩下几个?西戎人?不知道她使了什?么巫术,捉拿她时就?格外谨慎小心,趁乱把她打晕了才带走。这一路上都把她捆住藏在货物里,轻易不敢靠近,就?连吃饭也不敢将?她的手脚松开。

阿蒲蒻低声和土人?说话,土人?只是惊恐的看了她一眼?,像哑巴一样?不开腔。她心中绝望极了,沮丧之余,就?大口大口的吞咽土人?喂过来的饭食。

西戎人?不可?能永远绑着她,她只有维持住体力,才能找到机会?逃走。

他们在山里走了多日,西戎人?又抓到一个?不到十岁的土人?女童,令她采摘食物,给阿蒲蒻喂饭。

女童和抬笼子的土人?一样?,长?得瘦长?,乱糟糟的刘海遮住了几乎半张脸,灰头?土脸,神情畏缩。

这些山民,就?像是西戎人?的奴隶,唯唯诺诺,任打任骂还不敢反抗。阿蒲蒻不再把希望寄托到他们身上。

女童给她喂饭时,一只蝎子从地上的枯树叶里冒出来,沿着女童的裤管往上爬。

阿蒲蒻提醒她当心,说完就?想起来,他们听?不懂她说的话。女童却朝她望了一眼?,随即低头?去看,拿树枝将?蝎子拨开。

女童飞快的瞅了眼?正在远处谈笑的西戎人?,轻声说:“谢谢阿姐。”字正腔圆,只是略有些不自然?。

阿蒲蒻吃惊,这个?孩子竟然?会?说官话。

“你想要那只蝎子是吗?”女童又低声问她。她看出,这个?美丽的阿姐盯着蝎子的眼?睛里发出某种渴望的亮光。

阿蒲蒻的心砰砰直跳,感激的朝她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