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没有松手,反而抱起她大步走进房中,走到光亮整洁的?紫檀木书案前,把案牍之物草草往旁边一推,抱她坐了上去。
“写吧。”他的?声音嘶哑。
他嘴上这么说,身体?却纹丝不?动。两只手臂按在桌案上,把她圈在书桌和他中间,低下头?一错不?错的?盯在她脸上。
急促粗热的?呼吸喷过来,阿蒲蒻发懵的?望向?他,四目相对眸光相吸,两人的?黑瞳中均是对方面?红耳赤的?脸庞,像两个喝醉酒的?人。
“我给姑娘研墨?”他还是不?动弹。
……莫不?是想偷看吧?
阿蒲蒻恍然醒觉,从书桌上“噌”的?跳下来,双手撑在他胸口使劲推他,急声嚷道:“不?用!不?准看!”
她明明没有使多大力气,沉的?像座山一样的?青年却轻易被?推开。
娇嗔似的?嘟囔声轻挠着他的?耳膜,简直就像在撒娇。嵇成忧沉沉地呼出一口气,勾唇微笑?后退几步,转身绕到书架后。用了很久,才将炽热可怖的?庞然欲念平息在衣袍里。
他不?想吓到她,可是曾经习以为常的?克制和君子礼节早已不?复存在了。
青年的?手茫然的?划过一卷卷厚重的?经史子集和一册册折本书册,无心查找任何?典籍。
从错落在卷轴和书本之间的?一隙又一隙的?亮光中窥望过去,少女?周身仿佛被?镶了一圈明亮的?银边,和她初到政事堂那?天一样耀眼。
她始终没有坐下,只是站在书案后躬身书写。
纤秀匀称的?骨架,绵软的?腰肢,支起一具亭亭玉立的?身躯。就像春天里最柔韧最鲜嫩的?杨柳枝,随着她研墨挥毫的?动作?,蕴藏在襦裙里鼓囊囊的?幼圆云团耸峙,隔着精美绣花的?袄襟勾勒出盈润丰凝的?弧度。
如晶莹雪水从柳树枝头?融化,沿着树梢蜿蜒,最后汇聚成两滴浑圆的?露珠,垂在柳梢,摇摇欲坠。
阿蒲蒻仍在书桌旁忙碌,秀美的?眉形舒展开,时而咬着笔杆若有所思,时不?时往书架的?方向?偷偷瞄去,眸光一转,随即伸出一只手臂挡在笺纸前。
好?似一只慧黠灵动的?雀鸟,只要有一点响动,鸟儿马上就会警觉的?扑闪着翅膀飞走。
原来她也分了神。离得老远,还在防备他偷看。
可惜她猜度错了他的?心思。嵇成忧哑然暗笑?,淡淡的?笑?意从唇边扩散。
阿蒲蒻觉察到了来自他的?窥视,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在那?张端方淡漠的?俊容下隐藏着多么孟浪兼无耻的?念想。
…
写完信,又亲手封上火漆,才算放心的交到他手上。
嵇成忧郑重的接过来放到桌上,正色跟她说,会和送往西南的?仪礼一同安排。
他不?好?奇她写的?什么,只字不?问,连瞅都不?瞅一眼,一副极为磊落的正人君子模样。
可是接下来说的话和正经一点也沾不?上边
“姑娘写完信,该亲在下了,”他掀起眼皮看她,迎上她惊讶圆睁的?杏眼,加重语气幽幽补充道,“刚才是我先?亲的?姑娘,不?作?数。”
她说过的?,等?她写完信就亲他。说到就得做到。
阿蒲蒻又淆乱了,他的?话很不?对头?,谁先?亲谁有区别吗?有吗?
不?过,做人不?能言而无信。
他说的?好?像也对?她应该尝试一下,才晓得到底有什么分别。
何?况,她一点也不?排斥和他亲嘴。
阿蒲蒻心里砰砰的?跳个不?停,嘴巴发干。
她舔了舔唇,缓缓踮起脚尖,只轻轻一碰,瞬间就被?一口含住。
眩晕感如水温柔淌溢,她又有些站立不?稳了,抓住他胸口的?衣裳直把他往后推。
明明她的?力气不?大,他却像承受不?住重压似的?,一头?被?她推倒到椅子里。
两人终于在同一高度。小巧鼻尖和高挺的?鼻梁亲昵相碰,温热的?呼吸交缠不?分彼此。翘长的?睫毛轻颤,像小刷子一样刷在他脸上,簌簌痒痒的?,连心腔和胸腹都沾染了痒意,悸颤不?已。
嵇成忧被?直直的?摁在圈椅中,任她尝试。
察觉到郎君的?软弱可欺,比起他平日里的?庄重自矜,倒颇有些可爱,阿蒲蒻情不?自禁伸手环住他的?脖子,滑腻小舌学着他上回那?样,好?奇又大胆的?闯入陌生的?领地。
青年唇舌微滞,喉结深滚。
倏忽之间展臂绕到少女?的?后腰,狠狠的?往身前一勾。
整个人从他的?膝头?跌撞过来,被?单手环绕拥于胸前。
他的?身躯坚硬的?像岩石,娇小的?少女?只是不?慎卡在岩石缝隙里的?一棵弱小无依的?草叶。
她喜欢和他亲吻,却天然的?抗拒这种古怪意味甚浓的?亲密拥抱。总会让她想起他身上那?一处既像刀柄又像烙铁的?不?明之物,每次都把她硌得很不?舒服。
…
她被?他越加放肆的?摩挲慌了心神,想要摆脱又忍不?住断续轻吟,“唔呜”发不?出连贯的?声音。
“馨儿,馨儿……”他从她唇边松开一隙,柔声呼唤。
她抬头?茫然的?望向?他,和他深邃的?瞳色交缠到一起,顿时明白了,他在唤她的?名字他为她取的?那?个像花儿一样又香又美的?名字。
由他缓沉的?嗓音唤出来的?名字,酥酥的?,比他抚过的?琴曲还要好?听。
阿蒲蒻被?深深的?打动,心中柔软一片,不?再一意挣脱。
这一刻,被?他赋名的?野草完全属于他。就好?似无论他提出多么非分的?要求,恐怕她都会答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