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青色幔纱后那影影绰绰的身姿,段卿礼眸色微冷。

可想着阿鸢近来越发过分的举动,他还是朝着里间走了过去。

每走近一步,那涌入鼻间的花香便浓一分,却又并不让人腻味。

“哗”

垂幔被掀开,他眸色猛地一紧。

只见放着白狐狸毛的软榻上,一身着薄纱,半遮半掩,髻插海棠花的清丽女子正满脸泪痕的看着他,眼中满是绝望。

他眉间一拧。

是她。

那个宠妾身边的丫鬟。

而看到他的海棠双眼蓦然睁大,眼眶中的水珠更是不停地滑落。

她的身子开始不断发颤,肩头的薄纱将落不落,自带一股楚楚可怜勾人的意味。

可段卿礼知道她并没有勾引他,只是单纯的绝望害怕。

或者也可以说是崩溃。

看着榻下那双绯红鸳鸯绣花鞋,他眼中有一丝复杂。

很明显她今日本该成婚的,可现在出现在他院里,送她来之人不言而喻。

“咯吱”

骨节分明的手微微攥起。

“大人,求…你,放了…我。”

而外这时一阵发着颤的低婉声拉回了段卿礼的神绪,他侧过头看着她,眸色微暗。

那意味不明的眸光让海棠越发的颤抖,犹如幼时被丢弃在冰天雪地的那一刻,冷得让她刺骨。

“大人,求你,求你放了我。”她艰难的抬起指尖攥住他的外袍,漂亮的杏眼中满是泪水,可怜至极。

男人眉眼微动,眼中有过一丝怜悯,虽少,但有。

海棠心中一喜,更是紧紧抓住这棵救命稻草不断哀求着,“大人,我是被抓来的,求求你放我回去吧。”

说着,她泣不成声,泪珠更是一滴滴落下,双眼绯红。

可此时的段卿礼却突然察觉到什么,他突然问道,“你可知我是谁?”

闻言,海棠怔了一瞬,她抬起眸看着他摇了摇头,“不知。”

虽然曾经他们在上京郊外见过一面,可她确实不知他是谁?

看着女子清澈透亮的水眸,段卿礼忽然明白了一切。

原来从那时开始,所有的一切都是一场骗局。

呵,他心中不由讽刺一笑。

阿鸢,

你何时变得这般下作了。

“大人?”

下摆传来一股微弱的拉扯感,段卿礼敛着眸看去,只见那眼脆弱无助的女子正满眼希翼的看着他。

看着那略微熟悉的眉眼,他忽然有些恍惚。

“你名海棠是吗?”

“是”

“知道你今日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吗?”

闻言,海棠怔怔的看着他,心中蓦然涌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她有些不敢听下去。

可段卿礼却并没有给她机会,他薄唇微启。

很快,那低哑磁性的嗓音就在书房内响起。

不久,

海棠的心彻底空了。

眸色也只余死寂。

………

“轰隆”

窗外雷声轰鸣,乌云滚滚。

满身湿泞,狼狈不堪的成奎双眸赤红的站在不远处的假山后。

他死死的盯着那紧闭的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