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眼横得祁放莫名心情很好,连肩膀上的酸麻也感觉不到了,随意?揉了几下,就坐在桌边打开?了信。

之前事多,他一直没机会看,也不太想让严雪知道他打听她家里的事。

不知道严家到底出了什么情况,才让严雪一个好好的严家大小?姐,户籍都转到了乡下。

要?是?姐弟俩处境不佳,可以?让严雪把弟弟接过来,正好他们新房多盖了一间。他虽然不能给他们多好的生活,至少比待在乡下强……

祁放桃花眼一顿,把信封拿过来,又看了一眼上面的寄件人。

是?他那个朋友没错,可这信上的内容……

祁放将信纸展开?,一字一句从头看起,只觉得那些再熟悉不过的文字都变得陌生。

信上说,严家内里如何不知道,但在外人看来过得挺好的。

严家夫妻和?睦,一共育有三子一女,严父也没在那场风波中受到影响,最近还往上升了一级。

信上说严雪也过得挺好的,高中毕业后家里找人给她做了病历,并没有让她下乡。

大概以?为他打听严家打听严雪过得好不好,是?因为退婚那件事,以?为严家是?另有隐情,对方还向他透露了个消息

严家那位大小?姐严雪又要?订婚了。

“听说对方也是?个做技术的,虽然家庭一般,但人相貌堂堂,还刚刚在相应领域做出了突破,颇得上面重视。有些人没缘分就是?没缘分,你也不必太在意?,总会碰到更好的,总会拨得云开?见月明?……”

后面再说了什么祁放已经无心去?看,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这怎么可能!

明?明?严雪才跟他一起看过电影,出去?的时候还横了他一眼,怎么会待在燕京没有下乡,还就要?重新订婚了?

如果真正的严家大小?姐严雪一直待在燕京,那和?他结了婚,又每天睡在他枕边的是?谁?

还想再确认一遍,外面洗漱的水声突然停了。

他想也没想,信封和?信纸一折,揣进了兜里。

严雪从外屋进来,就发现男人静静坐在桌边,听到动静回眸朝她看来,眼神比任何时候都要?深。

那种躲在暗处细细打量,细细审视细细窥探的深。

这让她脚步顿了下,搞不懂这男人又在想什么,“怎么了?”

“没怎么。”祁放脸上什么都看不出来,更没有留意?放信的口?袋,只是?目光始终定定落在严雪身上。

眼见严雪听完这三个字,就准备不管他上炕了,他过去?拉住了严雪的手。

轻轻软软的小?手上还带着微凉的水汽,看似柔嫩,细摸却有着坚韧的薄茧,和?她这个人一样。

他是?有多想当然,才会以?为严家大小?姐是?跟他一样经历了什么,才这么能吃苦。

是?有多不上心,才会什么都不打听什么都不问……

人抓在手里,总算让祁放安了点心,也开?始认真思考这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首先严雪的姓名、年龄,户籍所在地,上有一个奶奶下有一个弟弟,应该都是?真的。

严雪没必要?骗他,他一个只能在山沟沟里窝着的丧家犬又有什么好欺骗的。

那么严雪有个结婚对象在金川林场,对方也叫祁放,应该也是?真的了。

但祁放还真不知道金川林场有这么个人,是?他孤陋寡闻,还是?对方已经不在这了,而?严雪不知道,所以?才和?他一样认错了人?

思考只是?转瞬间,见严雪已经疑惑望来,祁放干脆将人一揽,“那天你说东西?收到了,真收到了?”

这说抱就抱的,严雪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初见那天的事,“真收到了,姑姥姥直接给我的。”

想想彩礼这东西?给了女方,那就是?女方的,女方想怎么处置都是?女方的事,之前男人也一直没问过,这次突然问,搞不好是?有什么事。再想想下午男人还收到一封信,严雪又问:“你是?不是?要?用?钱?”

她说的竟然是?钱,亏他还以?为是?订婚的契书。

祁放刚想到这,严雪已经接着道:“最近买砖买瓦买粮,主要?用?的这几个月你给我的工资,卖熊胆的钱还没怎么动。要?是?还不够,我这里也有点。”

她当临时工的工资也发了,每天一块六毛八,再加上之前卖松子的,卖天麻的,也能凑出个百八十块。

后续培植木耳的成?本她算过了,顶多需要?买点石膏,用?的也不多,应该能抽/出/来给他。毕竟到了下月初,两?人就又能发工资了。

她在那盘算着怎么抽出钱给祁放,祁放听着,心绪却无比复杂。

她竟然问都没多问,就愿意?帮他想办法?,这样好的一个人,怎么偏偏不是?他真正的未婚妻?

这样坚韧、勇敢、善良,像春草一样有生命力,又像太阳一样温暖明?亮的人……

祁放垂眸望着,不自觉紧了紧怀抱,“我不用?,你留着。”

又问:“刚听你说姑姥姥?”

话题转得有点快,严雪顿了下,才道:“就是?咱俩的介绍人啊,她大女儿就在镇上住,过年咱俩还去?过,你忘了?”

祁放确实“忘了”,他当时还以?为秋芳姨就是?严家一个普通远房亲戚。

如今想来,都不知该不该庆幸当时他们去?的时候没遇到人,不然可能早就露馅了。

祁放抬手摩挲了下她鬓角,“姑姥姥都是?怎么跟你说我的?”

总得先打听清楚,找到原本她要?嫁的那个人,才能进一步做打算。

这个摩挲鬓角的动作很暧昧,这个拥抱也是?,严雪忍不住仰脸望望男人,“你今天问题好像特别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