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书记只依稀记得祁放很年轻,具体多大岁数也不清楚,但这个清工大毕业,应该确实有些水平,就又低头看了看。
“我是想着县里有些拖拉机实在拖不了了,与其等拨款,还不如咱们?自己想想办法。”瞿明理放轻了声音,“好?歹把最严重那几台先?换了,应付完今年的采伐,他这个成本?也不高。”
这个汤书记也在头疼,本?来他们?市采伐就垫底,再坏上几台拖拉机,还用不用干了?总修拖拉机就不要?钱吗?
要?是成本?的确能控制在这个数字,找厂家换一台他们?就能换三台,那县里咬咬牙,还是能拿出点钱先?把情况最严重那几台换了。
最后汤书记琢磨半天,还是决定先?买一套配件,让祁放改了,看看改出来的成果再说。
正好?局里这两年多了木耳种植的产业,相比其他县的林业局,手头还算宽裕。
这么想着,他又忍不住看了瞿明理一眼,觉得有这么个能干背景又深的人在手下,也不是坏事。
至少他们?还能拿出这个钱,别?的县的林业局现在只会比他们?更头疼。
就是希望这个祁放能有真本?事,确确实实能把那什?么液压系统改好?,别?让这笔钱打了水漂。
长山县林业局供应科的采购员揣着钱和单子出去买配件了,祁放和严雪这边,家里也热闹了起?来。
郭郎两家见?过面,把婚期定在了这个月,婚礼也没在林场或是澄水,准备在县里办。
毕竟郭长安和郎月娥的工作都在县里,得在县里领结婚证,郭家也没在林场给?他们?准备新房。
之前盖给?郭长安那个严雪和祁放住过,如今是许万昌在租,本?来就已?经旧了,也不好?为?了结个婚让人把房子腾出来。
从四月份开?始,郭家人就陆陆续续往县里跑了好?几趟,租房子、打家具,准备结婚要?用的一切事宜。
郭大娘盼这一天已?经盼得太久了,不说是大操大办吧,花起?钱来也一点没心疼。
用她的话说本?就帮郭长安攒着的,郭长安自己又能挣,结婚的时候不花,难道放她手里握着?
郎月娥是二婚,她妈本?还想着简单办办得了,没想到郭家人这么重视,不得不也重视起?来,给?郎月娥做了全套的箱子和行?李当嫁妆。
这下两家人都往县里跑,有时候不方便回去,难免要?在严雪和祁放这里借宿,尤其是婚礼举办前。
正日子前一天,更是连郭长平跟金宝枝两口子都来了,带着今年已?经九岁了的铁蛋儿。
小肥仔就没见?过家里来这么多人,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被郭大娘一把抱了起?来,“哎哟我的小严遇,明天给?你长安叔叔滚床去。”
到了正日子还真让小肥仔去滚了床,滚完还给?小肥仔塞了红包,小肥仔拿在手里看了半天,转身递给?了妈妈。
只是看到一对?新人领完证,站在一起?举杯敬酒,郭大娘眼泪没忍住掉了下来。
金宝枝就在她旁边,也不知说什?么好?,干脆握了握她的手,握得她抹抹眼角,“没事,我这是高兴的。”
当初刚听说长安残疾了,她感觉天都塌了,哪能想到还能有今天,看到这一幕。
老人家忍不住握了握儿媳妇的手,“还好?那天巧,我出去倒炉灰,碰到小严跟小祁要?租房子。”
她都忘了自己当时是怎么上去跟两人说的自己家有房子,但也还好?,她当初上去说了。
一切都从那个冬夜里她的搭话,从她把房子租给?那对?新人起?有了不同。
“一会儿可得让长安好?好?敬敬小严和小祁,尤其是小严。”郭大娘小声跟大儿媳说。
但其实不用她提醒,两人敬完父母兄嫂,第一杯也是敬给?严雪和祁放。
郭长安更是抬了那只畸形的右手,两手举杯向严雪,“我还是那句话,没有你就没有我郭长安今天。”
郎月娥也和严雪碰了碰杯,“我也永远记得,那天下午是你跟小祁救了我。”
是他们?让她免于?受辱,也是严雪给?她爸出了主意,让她再没有被康培胜纠缠。
就是这个小qi,记性很好?的某人看看严雪,见?严雪没有反应,又神色如常收回了视线。
没想到开?席后,一直话不多的郭长平竟然也举起?了酒盅,“卫国我敬你一杯。”
刘卫国当时都懵了,“敬我?敬我干啥?”他可没救过金宝枝也没给?这两口子保媒。
结果金宝枝说:“你不是转销售了吗?我报了今年的油锯手培训。”
这个大家还真没听说,一时间全看了过来,严雪跟金宝枝熟,更是直接问:“看来是通过了?”
金宝枝脸上有了笑意,“通过了,尤姐也报了今年的拖拉机手,林场有人要?退。”
“那恭喜啊。”严雪立马举杯敬她,“你们?还是咱澄水第一个女油锯手和女拖拉机手吧?”
“也不算。”金宝枝说,“十?三线有过咱们?澄水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女子采伐队,不过那时候用的还不是油锯和拖拉机。”
“那嫂子正好?可以在咱林场组第二个。”刘卫国也会捧场,赶忙举起?杯,“敬咱们?第一个女油锯手。”
“谢谢。”金宝枝大大方方喝了,心里想着的却是她要?去采伐队时严雪给?她的支持。
事实证明老爷们?儿能干的事,她和尤姐也能干,她们?不输任何?人,为?什?么就一定得待在家里生孩子?
领导人说了,妇女能顶半边天,那这半边天就应该跟老爷们?儿一样,是顶在外面的。
金宝枝不知不觉多喝了几杯,“就是你们?都走了,以后想聚这么齐就难了。”
他们?都有自己的事业,小严、小祁他们?在县里,刘卫国在镇上,她和长平在林场。
没想到刘卫国突然就惆怅了,“也不一定,搞不好?春彩结婚还能聚。”
祁放当时就抬眸看了过去,“春彩要?结婚?”严雪也有些意外,“春彩有对?象了?”
“刚处上没多久。”刘卫国说,“也是巧了,去年就有人给?她介绍过一回,今年又介绍,她一看,还是那个。”
那确实挺巧的,就是去年就介绍过一回,也不知道是不是严雪想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