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善的人总这样,什么时候都不?忘为别人考虑,却忘了别人会不?会为自己考虑。
祁放心里有些不?忍,但?事实?再残酷,他还是说了,“您就没觉得林教授哪里不?对?”
魏淑娴一顿,接着脸一点点苍白下去?,“你、你是说他?”
比起林教授,她?显然更相信自己丈夫的弟子?,这次虽还带着不?可?置信,却没有立即否定。
“虽然我?也不?愿意相信,但?今天小雪拿出?日记本的时候,他看过来了。”
祁放直接拿出?了最有力的证据,“听说不?是,目光又有些失望,而且您不?觉得他提老师提得太?刻意了吗?”
祁放声音很平静,“他都不?提自己的研究成果,却比什么都在意老师的。”
苏常青的研究成果被不?被埋没,被不?被人骂,真的那?么重要吗?
对祁放和魏淑娴来说是,对林教授来说可?未必。
只是他们太?在意,听人提起时难免共情,才会忽略一些事。
魏淑娴沉默良久,还是无?法接受,“可?是当初你老师出?事,他还帮着说过话。”
声音已经带上了哽咽,为这比现实?更加冰冷的人心。
祁放显然也想过这个问题,“他为老师说话的时候,事情还没那?么严重吧。”
人都是有侥幸心理的,一开始谁都没想到会闹那?么严重。等到了后来,大家自己都自身难保。
“而且人心是会变的,现在的林教授,未必还是当初那?个林教授。”
辛苦的劳作、恶劣的环境、时不?时的检讨与批判,已经足够消磨一个人的意志,何况林教授还跛了腿。
祁放知?道师娘一时恐怕接受不?了,“也可?能是我?想多了,到底是不?是,咱们试一试就能知?道。”
仅隔了一天,林教授就又上门了,还带来了一大叠资料。
“这都是研究所关于静液压传动的,我?看过了,暂时还看不?出?问题出?在了哪里,祁放你也看看。”
他把东西递给祁放,上面还有个记满笔记的本子?,显然是他的字迹。
林教授指指本子?,“一点浅见,也不?知?道对不?对。”显然是有下过功夫的。
林教授这人别的不?说,做事一直很认真,以前在学校就是,魏淑娴看着,眼里不?禁流露出?复杂。
好在林教授一直看着祁放,也没注意,没想到祁放竟然把东西推了回来,“这种机密给我?看不?太?好吧?”
“对外人来说那?是机密,你又不?是,你知?道的可?能比这些资料上的还多呢。”
林教授觉得祁放还是太?谨慎了,却不?想祁放紧接着就是一句:“林教授,我?想了想,还是不?回来跟着你做了。”
一下子?就把林教授听懵了,“你不?回来跟着我?做了?为什么?这多好的机会啊?”
林教授甚至来看魏淑娴,“小魏这事儿你知?道吗?”明显露出?了急色。
这是几个人早就商量好的,魏淑娴当然点头,“我?也是不?知?道,小放媳妇竟然怀孕了,月份还这么大了。”
她?叹了口气,“小两口结婚一年多才有孩子?,总不?能把他调回来,让他媳妇自己在家生吧。”
“生孩子?哪有这事儿重要!”
林教授一时情急,说完又忙找补,“再说祁放不?是还能回去?吗?不?行就把他媳妇也接过来。”
他忍不?住劝祁放,“这个项目对你、对我?、对你老师都很重要,你可?得考虑清楚了,不?要意气用?事。”
见严雪就在屋里,“再说你也是有家的人了,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媳妇跟孩子?考虑考虑,总不?能一辈子?都待在外面吧?”
“那?我?没事。”坐在旁边帮魏淑娴叠衣服的严雪插了句,“我?在哪都是待,在林场还有自己的事要干。”
一下子?把林教授噎住,好半天才接了句:“林场的条件哪能跟这边比。”
“我?觉得挺好的啊。”严雪笑起来,“再说祁放就算回来,也没办法直接调进研究所吧?”
那?地?方可?不?是那?么好进的,以吴行德的行事作风,卸磨杀驴也才更像他。
果然林教授顿了顿,“直接调回来是有点难,不?过只要能做出?成绩,这都不?是事儿。”
就是画大饼呗,严雪笑了笑,什么都没再说,但?一切意思?都在笑里了。
林教授见她?这边说不?动,又去?说祁放,“这可?是你老师的项目,你就这么不?管了?那?你老师的心血怎么办?”
他一脸痛心疾首,“常青研究了一辈子?的心血啊,你就忍心看它被封存,被人骂?”
说着还看向?了魏淑娴,显然这话不?只说给祁放听,也说给魏淑娴听。
从林教授开始试图劝说严雪,魏淑娴心里就有判断了,见他又提起苏常青,心里更是一片冰冷。
于是她?并没有如对方所想那?般再度被挑动情绪,反而道:“小放不?愿意去?,就别勉强他了,他也未必就能起到那?么大的作用?。”
林教授一愣,她?已经别开眼,又道:“你要是缺人手,可?以再联系联系常青其他学生,也是一样的。”
林教授想说这怎么能一样,但?理智让他没有说出?口,“你们还是再考虑考虑,这可?不?是小事儿。”
他有些搞不?懂怎么两人口风全变了,明明上次魏淑娴还很悲愤,一定要祁放给他帮忙。
但?劝也劝了,激也激了,两人就是不?松口,他也只能带上资料离开。
临走前,祁放似乎犹豫了下,还是出?来将他送到了门外。
“不?是我?不?想帮您,实?在是我?也有心无?力。”祁放说,“原本老师留给我?一本笔记,被吴行德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