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哪知道什么叫侍卫,只觉得?老虎肯定?比侍卫威风。

当晚严继刚把两?只狗的狗窝放在了自己那屋,被二老太太催了好几声?才?肯放下?小狗去睡。

另一边,严雪散了头发?往炕上一躺,立马感觉这几天在山里的疲累全涌了上来。

祁放见她一动都不想动,捞过她的小腿帮她捏了捏,“肿了。”

刚才?洗脚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果然严雪把腿抽回去自己捏,“在山上走了好几天,你腿不肿吗?”

祁放没回答,也没非要坚持,单手撑着被褥看她,“明天去给继刚报名,用?不用?我?”

“不用?了。”严雪说,“去得?人太多太兴师动众,他反而容易紧张。”

“那我明天去趟县里,把参卖了。”

听男人提起?人参,严雪动作顿了顿,“咱也把那棵六品叶留着吧,万一以后有用?。”

祁放自然没有意?见,“都行。”又问:“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

“我哪有什么想要的,你注意?安全就行。”严雪还记得?上回被人尾随的事,“也不知道上回咱俩去报案,起?没起?作用?。”

这答案让人意?外又不是那么让人意?外,祁放抬眸看看她,突然伸手把灯拉了。

严雪还没捏完小腿呢,眼前就黑了,不由停了停动作,“你困了?”

“没。”祁放起?身靠过来,唇直接贴在了她耳边,“咱们来讲讲女将军和带刀侍卫的故事。”

“不是定?了叫大虎吗?”严雪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但很快耳垂便被人吮了一下?。

“大虎是大虎,侍卫是侍卫。”男人声?音一本正经,唇却又流连到了她唇角。

直到迷乱中察觉到某处蓄势待发?,严雪才?后知后觉这个带刀侍卫带的是什么刀……

而侍卫在山中苦熬日久,刀既快且坚,既长且韧,招招直击要害而余势不减。女将军初时尚能招架,与其打?得?有来有回,数回合之后,渐渐感觉到什么叫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

但女将军能稳坐将军之位,自然不是泛泛之辈,不仅牙尖嘴利,还擅长缴械之术。

侍卫到底年轻气盛,不防女将军有此一招,顽强抵抗数十回合后缴械投降。

可年轻便代表着不服输,代表着无限的精力与勇气,很快俊侍卫重振旗鼓,提刀再战。女将军终究体力稍逊,显出颓势,被侍卫抓住机会一阵快攻,不甘落败。

战后侍卫收刀入鞘,问将军:“吾与小金川齐公孰壮?”

女将军大赞,“汝健康,汝健壮,汝能活到九十九!汝能睡觉了吗?”

她觉得?下?次再去号脉的时候,可以建议医生把下?火的药再多加点,这副方子?显然效果不太好。

第二天早上起?来,祁放先照了照镜子?,将衣扣再次扣到最上,才?出去,跟二老太太说严雪这几天太累了。

正好严继刚也累坏了,还没醒,等他睁眼的时候姐夫已经走了,姐姐正懒洋洋从?屋里出来。

“先吃饭,别光顾着跟将军和侍卫玩。”严雪身上还没什么力气,但还是出声?提醒弟弟,“今天还得?去学校报名。”

严继刚一听,只好收回了逗弄小狗的手,但还是看看姐姐,“是、是大虎。”

严雪滞住。

都怪祁放,她刚才?顺嘴就把侍卫说出来了,这让她以后还怎么面对这两?只狗?

林场的小学就建在场部那一片,从?家里步行过去还用?不上十分?钟。

因为林场人不多,每年只能招上来一个班级,学校建得?也不大,小小的一个操场,几间平房。

严雪带着严继刚进去,眼一扫,就发?现挂着校长室的那间墙上还贴了张纸,写着“报名处”。

这还真是省事了,严雪敲门进去,和那位四十来岁自称姓贺的校长说明来意?后,拿出了报名要用?的材料。

严继刚父母双亡,严雪现在是他的监护人,因此户口还算好落,郎书记之前就帮着落上了。只有二老太太有些麻烦,严雪托了金宝枝回娘家帮着找人,暂时落在了大环村。

确定?过材料齐全,再交上第一学期的两?块钱学费,这名也就算报完了。

如果家庭实在困难,交不起?学费,也一样可以上学,所以这边很少?有孩子?不读书不识字的。

做完登记,贺校长把他们带去了旁边的教师办公室,指了一位三十多岁的女教师介绍说:“这是柳老师,你们一年级的班主任。”

严雪正要开口,旁边一直背对着他们面墙站着的一个黄脑袋转了过来,“妈妈……”

枯黄像干草的头发?,缺了一颗的门牙,竟然是那天管严继刚叫小结巴的男孩,只是那天他的门牙还没掉。

柳老师一听,立马瞪过去,“说多少?次了,在学校要叫老师,没看到这边有事儿吗?”

男孩吐了吐舌头,又转回去继续罚站了,但严继刚一张小脸还是绷了起?来。

自从?被吓到,他一直有些胆小,这位柳老师上来就凶人,还明显是在让人罚站,他有点害怕。

严雪也察觉到了弟弟的紧张情绪,安抚地拍拍他的背,笑看向这位柳老师,“老师你好。”

柳老师点点头,“叫什么名字?”语气依旧不怎么温柔。

“严继刚。”贺校长显然还记得?,对柳老师说:“孩子?有点儿怕生,你多照顾点儿。”

话刚说完,那边黄头发?男孩又转了过来,“他才?不是怕生,他是个结巴。”

空气当时就滞住了,尤其是严继刚,嘴巴紧紧抿在了一起?。

严雪眼神也沉下?来,只维持着表面的微笑,问那位柳老师:“您家孩子?这么说别人不太好吧?”

柳老师也觉得?面上无光,又狠狠瞪了儿子?一眼,“谁叫你插话了?能待待,不能待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