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1 / 1)

“你呢?你要不要去看看叔叔阿姨?”

闻辽这句话其实打了好几遍,张若瑶看屏幕上边的“正在输入”出现了很久,就知道闻辽也在纠结,他在试探,试探她?的痊愈程度。

她?回:“再说?吧。”

她?告诉过闻辽,妈妈离开?时?给她?留了一封很长的信。亡人留信,应该叫遗书。遗书上妈妈写明,她?要求公益性?海葬,因为当年爸爸也是海葬。这封信她?只读到这里,就匆匆折起,锁到柜子里了。这么多年,她?都没有看过后面的内容。这太需要勇气了。至少到今天,她?仍没有做好这个准备。

海葬不立碑,在公墓里有一大面理石墙,上面刻着?名?字。

张若瑶上个月骑车遛弯,骑得远,路过公墓,没进去。上周开?始代客祭扫的业务忙不过来,有兼职请假了,张若瑶迫不得已自己顶上,在公墓绕了一大圈,也没有时?间去看。

清明节前?一天,她?跟着?刘卫勇和刘紫君起了个大早,去看三姨姥三姨姥爷。

隔壁那条小路走进去,一百米就是海葬墓园。

张若瑶站在路口,远远往那边望,望了很久,但终究也没往那边走。

有小雀儿从她?头顶飞过,落在嫩绿冒芽的树梢上。

清风带凉意,她?深深呼吸,然?后迎着?朝阳,转身下了山。

第37章 卅七 女人,钱要握在自己手里

闻辽回来以后, 姜西缘掐着时?间上门,匆匆找闻辽要东西,急得很。

眼看俩人鬼鬼祟祟, 张若瑶一头雾水:“什么东西?”

闻辽朝着姜西缘:“OK,微信发你了。”

转头和张若瑶解释:“那个课, 她好奇。”

闻辽去上的殡葬花艺课,姜西缘感兴趣极了, 她没法?去, 就找闻辽来打听打听。闻辽把上课的照片和课件发她。姜西缘问,学费值么?能学到东西么?闻辽实话实说, 他是零基础新手?, 而?且不是奔着学什么过硬手?艺开门立户去的,纯粹兴趣使然,这?样的前置条件下?,他觉得还不赖。

张若瑶阴阳他是二道贩子:“你这?份学费花得值,课件挂到网上能收费了。”

闻辽驳她:“哥是那么没素质的人?”

课件和成品展示本来就不是保密的, 随便发随便看, 毕竟光有课件没指导, 想学到什么也?很难, 真当人家开班的都傻子?

“滚蛋,你是谁哥。”

闻辽挨骂不恼,凑到电脑桌前, 杵在她面前盯着看,盯着盯着,捏她脸,捏着捏着,心就痒痒。

小一个月没见, 他体会了一次什么叫抓心挠肝。想念这?个动词,带有无数的副作用,这?些副作用让人无处可?逃,酸与痛都是切实到心底里的,闻辽在感受这?酸痛的同时?也?庆幸,他对张若瑶的想念是有归处的。

他们只?是短暂分离,他知道她身?处何方,他可?以随时?去到她身?边。那感觉如何形容?就好像是痒着痒着,嘿,从?天而?降一个痒痒挠!

“......”

张若瑶目视电脑不瞧他:“没文化。”

没文化就没文化,闻辽回头看一眼店门方向,确认此刻正午日头当空,行人都没几个,然后弯腰俯身?,捏张若瑶下?巴,蛮横索要一个亲吻。

张若瑶原本想在椅子底下?踹他一脚的,但亲着亲着,这?一脚就没伸出去。

因为她也?想念。

闻辽高?大身?形遮了光,映衬得他眼睛黑亮黑亮的,亲吻了一会儿,又对视了一会儿,彼此心存不舍地放开,他揉张若瑶脑袋:“对了,我还给你带了个礼物。很好很好的礼物,不过现在不在我这?,过几天快递邮过来。”

张若瑶对礼物倒没什么期待。

嘴唇湿湿的,她没多想,下?意?识随手?抽了张纸擦嘴,这?一举动被看见,闻辽诧异,掰过她脑袋再亲一口,故意?亲得带响声?。

“......恶不恶心。”

张若瑶把纸团往他怀里一丢,站起来:“下?午你看店吧,我要出去。”

闻辽当然说好:“辛苦你了,最近几天我在店里,给你放假。”

张若瑶刚点头,他又说:“但你晚上得回来。”

俩人各怀心思,巧的是,怀的还是相同的心思。对视半晌,张若瑶手?不老实,牵起他的手?,先是手?指交缠在一块晃了晃,然后手?向上逡巡,指甲尖儿划过他小臂内侧,轻轻勾了一下?。

闻辽一把攥住她的手?:“听见没?晚上回来。”

张若瑶用力把手?抽出来:“看我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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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要赴的是刘紫君的约。

刘紫君模拟考成绩不佳,心情很差,张若瑶有点意?外,倒不是意?外成绩,成绩其?实跟她平常大差不差,是刘紫君会因为成绩影响心情,这?件事挺稀奇。

刘紫君又说:“季桥不理我了。”

自从?季桥父亲去世以后,季桥转去了重?点班,就是他父亲带过的那个班,变得不说话,不与人交流,课间操不去上,食堂也?是独来独往,吃完饭不回去午休,一个人去操场荫凉处乒乓球台坐着看题。学校老师知道他情况,体谅他,同学也?知道,所以更不敢吵他,唯恐哪句话说错了。

这?里面也?包含刘紫君。

张若瑶想了想告诉她,家里遇到变故,一个人的性格大变样都是完全正常的,他只?是在调整,使自己重?归那条向前的轨道。

至于人际相处,你不要过度冷漠或太过积极,只?要时?刻心存善意?和同理心,在他需要帮助的时?候给予正确的帮助。

张若瑶本不想说教。她希望保护刘紫君,同时?又能感知到刘紫君描述的季桥的痛苦,两者相加,使她很想做点什么。刘紫君说,她明白。

“姐,我最近在想,我要不要复读一年。”

张若瑶更意?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