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祈道:“我会在七七系统里加上做饭的程序，以后让它在家里按照你以往的口味做吃的，以后尽量不要在外面吃东西，他们习惯加荤油，你适应不了。”

七七，是头天沈祈和明羡说的那个智能仿生机器人管家。

明羡点点头，就算沈祈不说，她也不会在外面乱吃东西了。今天晚上实在是吐的太痛苦。

她靠在床榻上静静喘气，输的药液作用起的快，不一会儿，胸口处那恼人的闷意就开始慢慢削减，渐渐地呕吐的欲望也开始减轻。

明羡开始有心情打量沈祈。

之前在家里从他进门时候她就闻到了一股浓重的粒子弹爆发的味道，清新过头到让人恶心的臭味，同时她还闻到了一些人类鲜血的铁锈味，不是很重，过了这么一会儿已经淡了很多。

明羡猜测，那应该是与沈祈同行的军人受伤留下的。

“上将，今年冬季畸变体入侵的频率变高了很多吗？”她偏了偏头问他。

上次他匆忙从赫拉尔提前离开就是因为双子星附近的几个星球突发畸变体大规模侵袭，相隔没几天，双子星又出事故，这种频率与明羡从成云口中了解的到的信息并不相符。

寒冷的冬季不仅是人类蜗居在家的时候，连畸变体入侵的频率都会低上很多，因为它们即使畸变了，也还是会受到一些未畸变之前的习惯影响，比如冬眠，比如畏寒。

因为体温比人类低上很多，所以寻常的0度天气，它们依然无所畏惧。但是当温度下降到零下，影响也不可避免的发生。

只是，似乎，如今这个定律也开始改变了。

沈祈垂眸看着她，却并未多讲，只道：“这些会有专门的研究员分析，小孩子不要想这么多，好好休息。”

明羡还欲开口，但是沈祈提前打断了她:“我听成云说你想去星盗行刑地观刑？”

说及此，明羡眼睛一下亮了，连带着眼尾旖旎的泪痣也在发光。

她兴奋点头，她不止想去观刑，而且还想…杀了他们。

害了npc一次，又来害她一次，这重重仇怨叠加，怎么死都不为过呢～

“我可以带你去”，在少女期盼的眼神里沈祈说出了让人心情愉悦的回答，但，“不过，那群星盗暂时不会死。”

明羡唇角微张，眼带疑惑，为什么～

沈祈抚抚她额发道：“星珩研发的抗畸变疫苗正在做一期临床实验，他们送去试药。”

疫苗!

人类已经找到抵御这场宇宙灾难的钥匙了吗？

明羡心头颤动，然而，她余光扫到了沈祈的表情。

平淡，冷漠，毫无波澜。

显而易见地，他对此没有任何期待。

第45章 真理

“畸变因子改变了碱基序列致使人体内重要的3’-5’核酸外切酶无法合成，由此dnA复制过程中错误畸变的错误配对碱基无法被切除，保真性无法实施，dnA代谢的稳定消失成为同rnA一般高频变异的遗传物质，畸变的无尽的攻击性由此诞生，星珩研究出抗畸变疫苗需要进行一期临床实验这就意味着他们已经找到了阻止畸变因子进入核区的物质。”

明羡看向沈祈，道：“但是，目前没有任何一项研究表明有此成果，换而言之，畸变疫苗是无稽之谈，他们在骗你。”

停顿一秒，少女笃定道：“你也知道他们在骗你。”???

否则他的神情不会如此淡漠，如此冰冷。

对于明羡的判断，沈祈没有否认：“我知道，这是个无稽之谈。”

明羡眼中浮上淡淡疑惑，学术造假，是足以钉在耻辱柱上生生世世唾骂的卑劣行径，星珩此般图的钱、权、还是高高在上受人追捧的快感？

“他们造假与否，对于我而言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民众得到了一个支撑下去的理由。”沈祈的声音淡漠而平静，“没有人能够在看不到光明的黑暗里踽踽独行，人们需要一个看得见的未来。”

“而，星珩恰好出现了，对吗？”明羡接上他的话。

但她没有等待沈祈的回答：“真理不可践踏，学术崇高不可侵犯。”

“人类只是宇宙中一个微弱渺小的进程，而在宇宙所处的大趋势之中创造与毁灭不断交替轮转，它们背后隐藏着真理的奥秘，自然的规律，人类也是这当中的一环，你们既想要将毁灭扭转，为何又要蔑视真理？”

“正如你所说。”沈祈坐在她床头，黑色军服斑驳一片，上面满是畸变体的血液，“真理不可践踏，而人类，既是自我的真理。”

“宇宙辩证而存，真理并不唯一。”他说：“于你，坚守学术正义是真理；于我，坚守人类续存是真理，它们都是辩证宇宙里的真理，没有谬误。”

就如杀一人可救一城于社会而言是真理，屠灭一城唯余你一人于尔亦是真理，万千时光洪河中，没有什么是永恒的，对错不是，真理亦不是。

人类能做的不过是基于当下做出最好的判断，仅此，而已。

“你先休息。”沈祈结束了这个话题，他把少女翻出被子的手臂重新放回被窝，起身关掉了病房的顶灯，剩下一盏床头的小灯。

在昏黄的灯光下，明羡看不清他的神情，或许是疲倦的，或许是淡漠的。

“睡吧。”沈祈抬手盖住了她的眼睛。

黑暗袭来，窗外是风雪呼啸的声音，走廊上偶尔有医生护土走动，这里似乎与赫拉尔一般，宁静、祥和，人类拥有着光明的未来......

.

明羡在医院安安静静躺了一天，第二天顺利得到医生放行，出院。

第三天，她收到了曲向宙的信息，说是新的实验材料马上到了，叫她回去做准备工作。

戴着工牌站在星珩大楼前，明羡明显感觉今天人流多了很多，光是大厅门口她就看到了三波人站在不同的角落，不断打量着门口，应该是在等待曲向宙所说的那个实验材料。

穿过大厅，明羡准备去按电梯，结果旁边的电梯里走出了两个人。

一个曲向宙，另一个是她不认识的一个年轻男生，穿着白大褂，头发柔顺地垂在额前，五官生的奶奶的神情有些腼腆，往下看，他脚上穿了一双洗的有些发黄的白色帆布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