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序南倒很捧场地附和,期间帮忙斟了几次茶,关心起萧遥的近况。
“安漾没跟你说?姐们离婚了!”萧遥说这句话时中气十足,丝毫不输当年公布婚讯时的气势。
方序南脸色稍变,不着痕迹掠一眼安漾,不好当面八卦,更不知该如何安慰。
萧遥毫不在意,已然跳到下个话题:“诶,你俩晚上有事么?没事的话去看我们表演?”
“不去了吧。”
“今晚演出场地小,观众也不多。我最近练了首新歌,还想当面唱给你听呢。”她嗲着语调,边说边晃着安漾的胳膊乞求:“我的漾宝...”
安漾起了身鸡皮疙瘩,“好,去去去。”
“耶!我先去布置场地,你俩慢慢吃,演出还有一个半小时才开始,待会发你地址。就在附近。”
“好。”
萧遥交代完,张罗着其他同伴们有说有笑地走了。闻逸尘落在最后,踱步至方序南身侧,漫不经心地问安漾:“好透了?明天能上班了?”
“嗯。”安漾正在吃粥,头都没抬地应了声。
闻逸尘拍拍方序南的肩:“好好照顾人,我现在项目缺人手。”
方序南调侃着:“不行多招几个,非逮着我的人一个劲薅羊毛?”
闻逸尘耸耸肩,“我们都是看业主脸色行事,预算有限,没话语权。”
“早说了让你...”
“别...”闻逸尘连忙打断他,散漫地摆摆手,“走了,一会见。”
和上次比起来,今天的演出场合低调得多。
滨江边岸废弃厂房改建的一间小工作室,面积不大,能容纳五十人左右。舞台和观众席浑然一体,没设座位。听众们多是圈内熟人,到了便三两集成群,随便找地方站着。
安漾谨记萧遥的叮咛,挤进靠前的位置,发了张照片汇报定位。萧遥约莫正在忙,没回复。方序南第一次正儿八经听现场表演,觉得新鲜,左顾右盼。无奈他老板架子实在太足,乍一看跟赞助商似的。
旁边好几个人窃窃私语:“团长发财啦?请老板来视察?”
“帮忙做广告?”
“什么广告?金嗓子喉宝还是创可贴?”
“哈哈哈。”
玩笑断断续续传到安漾耳朵,她忍俊不禁地笑出声,目光和两米开外的人交接。对方正忙着调音,置身于暗影之下,隐约显露出轮廓。
好奇怪,周围明明那么多人,光线几乎黯淡到可以忽略不计,距离远到看不清彼此的长相。然而安漾心里清清楚楚地明白,闻逸尘也正在看她。
唰,聚光灯忽地亮起。
强光刺眯了眼,等再睁开时,对方早已撇过头,和身旁的许欢热络攀谈。安漾若无其事地舒口气,一心盼望演出尽快结束。
第一曲照例是萧遥的独唱。
她身居台中央,侧身坐在高脚凳上,单脚点地。长卷发滑落右肩,凹出妖娆妩媚,她轻拨几下弦吸引众人的注意,“爱者活该,送给大家。”
前奏响起,音节从胸腔缓慢叹出,悬在高空经久不散。萧遥如向人倾诉般,婉转唱出了歌里暗含的释怀、无畏和放下。
“朋友都劝的烦,劝放下当断就断。我低头,谁能让我勇敢。”
“原来是,爱者活该,谁痛谁改。”
安漾小声跟唱完整首歌,不由得感叹人多半只在开启上帝视角时才能保持清醒,居高临下地旁观审判。看那些深处困境的人自我挣扎、嘲笑她们的恋爱脑或拧巴,但没人敢打包票般论断:自己肯定不会这样。
曲风交替,期间萧遥二次登台和许欢合作了《珊瑚海》。一首经典对唱情歌,悲得很彻底,却被二人唱出了劫后余生的希望。他俩默契十足,结束时相视一笑,手牵手朝观众席鞠了个躬。
不明真相的听众们吹起口哨,高声起哄:“在一起!在一起!”
萧遥笑容明媚,又鞠了个躬,转过身大大方方地张开双臂。许欢面上显出些许羞涩,大力将人拥入怀,贴在她耳畔不知说了句什么。
顷刻间,口哨、叫嚷、祝福声此起彼伏。
安漾颇为动容,破天荒在心中反问:想太多做什么?有必要凡事苛求结果和完美吗?谁又能预言家般看到老,精准无误地预判走向?
生活本就瞬息万变,能一直开开心心地歌唱就很好啊!
闻逸尘上台时,掌声、欢呼声更盛。
好几个人尖声表达对他的喜欢,安漾没听清楚,只陆陆续续听到几句:
“多来几首!”
“唱满十首!”
“闻哥,又落单哇!还没找到女搭档啊!”
闻逸尘没理会台下的胡闹,轻拍两下话筒,故作疑问:“今天唱什么呢?”
一人应着:“唱妹妹你坐船头~哥哥在岸上走!”
全场哄笑,闻逸尘反倒配合地拨弦,唱了两句舒缓版的,随后乐不可揭地抱拳求放过。
他清清嗓子,攥着话筒思忖好一会,“今年快过去了。新的一年,希望大家都开开心心的,要么我唱首快歌吧。”
“不对啊!今晚主题是「擦肩而过」,闻哥得点题啊!”
“就是!抒情串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