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遥回到家,睡了个酣畅淋漓的午觉,从满屋子猪肚鸡汤的香气中醒来。宋决居然系着围裙,在厨房里手忙脚乱,听见动静扭过头,“我炖了锅汤,马上好。晚上下面吃?”
萧遥目光怔怔落在案板上,一根根香菜切得等长,看得她想吐。
宋决转眼间往汤里扔了几把香菜,刹那间,屋里满是萧遥最最厌恶的香菜味。
对方端着砂锅,快步走到餐桌旁,轻声招呼:“先喝碗汤,咦?好像忘记放盐。”宋决噔噔跑回厨房,捧着盐罐,纠结好半天该放半勺还是一勺。
萧遥无动于衷,将人从头到脚重新打量了个遍。
“宋决。”
“嗯?”
“我们离婚吧。”萧遥停顿数秒,“我不爱你了。”
??第二十九章 怎么哪都有你?
宋决微微一怔,转头时还面带微笑,“快来吃饭。” 萧遥就近扯了张椅子坐下,看着他围裙上的Hello Kitty,若有所思。 宋决盛碗汤端到人面前,循对方视线一瞥,“趁热喝,别发呆。” 萧遥眼神似是失了焦,下巴点了点:“喏,记得在哪买的么?” 宋决一脸茫然,“超市?” 萧遥苦笑,“前年我们去大阪买的。” “哦。” 大阪...宋决印象最深的莫过于那间酒店的办公桌不错,窗外景色也还可以。他根据线索继续回想,无奈脑海仅剩繁乱的霓虹灯牌、冰冷的刺身拼盘、还有房间堆积如山的购物袋。毕竟绝大多数时候,他都端坐在办公桌前,忙做不完的工作,开一个接一个的会议。 记忆中萧遥下楼又上楼,不怕麻烦地来回好多趟,不停搅扰他的注意力。这还不够,她还要将叠放齐整的衣服一一抖落出来,在身前比划着,一路扭到他面前,嗲着嗓音问:“好看嘛?” “好看。”宋决毫不犹豫地答,目光胶着在excel表格里的数据中,思绪依然沉浸在复杂公式里。 萧遥得到口头夸赞,美滋滋将东西整理装箱,两手空空出门,继续满载而归。 结婚三年,他们共同出境游五次,都是类似的旅游模式。 其中两次欧洲游,宋决有公差在身,便委托一张信用卡全程代劳陪同。萧遥花钱大手大脚,赚的三瓜俩枣还不够吃几顿米其林,每次都开开心心收下,扬言要一次性买过瘾。 宋决当时白天开着会,偶尔查看手机时瞧见萧遥发来的包包、高跟鞋,纳闷地翻查好几遍银行短信,决定回国第一时间找客服投诉:短信提醒服务失效。 事后宋决发现真相,找萧遥问过原因。对方鼓起腮帮子,如一只无辜的土拨鼠,用“刷错爸爸的卡”为由,轻描淡写地带过。 “快喝汤。”宋决摘掉幼稚无比的围裙,转眼又恢复了板正和清冷。 香菜叶在汤面上舒展,肆意散发着气味,一阵阵的,像极了蝽象放的臭屁。 萧遥曾读过一篇科普文章,说人类对香菜的爱恨早刻在基因里。简而言之,爱香菜党和恨香菜党永远无法共情和倒戈。 她将碗推远些:“我不吃香菜。” …
宋决微微一怔,转头时还面带微笑,“快来吃饭。”
萧遥就近扯了张椅子坐下,看着他围裙上的 Hello Kitty,若有所思。
宋决盛碗汤端到人面前,循对方视线一瞥,“趁热喝,别发呆。”
萧遥眼神似是失了焦,下巴点了点:“喏,记得在哪买的么?”
宋决一脸茫然,“超市?”
萧遥苦笑,“前年我们去大阪买的。”
“哦。”
大阪...宋决印象最深的莫过于那间酒店的办公桌不错,窗外景色也还可以。他根据线索继续回想,无奈脑海仅剩繁乱的霓虹灯牌、冰冷的刺身拼盘、还有房间堆积如山的购物袋。毕竟绝大多数时候,他都端坐在办公桌前,忙做不完的工作,开一个接一个的会议。
记忆中萧遥下楼又上楼,不怕麻烦地来回好多趟,不停搅扰他的注意力。这还不够,她还要将叠放齐整的衣服一一抖落出来,在身前比划着,一路扭到他面前,嗲着嗓音问:“好看嘛?”
“好看。”宋决毫不犹豫地答,目光胶着在 excel 表格里的数据中,思绪依然沉浸在复杂公式里。
萧遥得到口头夸赞,美滋滋将东西整理装箱,两手空空出门,继续满载而归。
结婚三年,他们共同出境游五次,都是类似的旅游模式。
其中两次欧洲游,宋决有公差在身,便委托一张信用卡全程代劳陪同。萧遥花钱大手大脚,赚的三瓜俩枣还不够吃几顿米其林,每次都开开心心收下,扬言要一次性买过瘾。
宋决当时白天开着会,偶尔查看手机时瞧见萧遥发来的包包、高跟鞋,纳闷地翻查好几遍银行短信,决定回国第一时间找客服投诉:短信提醒服务失效。
事后宋决发现真相,找萧遥问过原因。对方鼓起腮帮子,如一只无辜的土拨鼠,用“刷错爸爸的卡”为由,轻描淡写地带过。
“快喝汤。”宋决摘掉幼稚无比的围裙,转眼又恢复了板正和清冷。
香菜叶在汤面上舒展,肆意散发着气味,一阵阵的,像极了蝽象放的臭屁。
萧遥曾读过一篇科普文章,说人类对香菜的爱恨早刻在基因里。简而言之,爱香菜党和恨香菜党永远无法共情和倒戈。
她将碗推远些:“我不吃香菜。”
“哦,我没放很多,下次注意。”宋决没当回事,“实在不行挑掉。”
“汤里有香菜味。”
“那尝尝我炒的青菜。”
萧遥呆呆地望着他,莫名幻视高中早读课时,她高举英文课本,满嘴念叨“abandon”,实际上正悄咪咪用余光打量同桌的侧脸。
那会朝阳耀眼,洒满他眉梢,渲染了眉宇间的少年气。现如今这张百看不厌的脸终褪去青涩,染上了受人青睐的沉稳。
我眼光的确可以,萧遥在心中自嘲,又严肃地唤了他一声。
对方低头嗦面,在萧遥的注视下缓慢抬头。他眼前蒙了层薄雾,不耐烦地摘下眼镜,连抽几张纸巾,“你到底在闹什么?”
闹?萧遥拒绝再接住这顶帽子,一字一顿:“我、要、离、婚。”
“理由?”
“我不爱你了。”
话音落地,萧遥苦心搭建的那座沙滩城堡也跟着分崩离析。
她茅塞顿开:爱或不爱都是一瞬间的事。爱他时,无所畏惧。任暴风雪再猛烈,心依然炙热,泵的出足够多血液滚烫全身。
不爱时,处处都在计较:计较多回了条信息、多找了个话题。每份计较如砂砾般,粒粒嵌入心室的褶皱中,伴随心脏跳动出其不意地扎人一下。直到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全方位磋磨光所有勇气。
宋决用力擦拭镜片,无奈越擦越模糊,猛地将眼镜往桌上一扔,“你当玩过家家?”
他近视度数高,不得不眯起眼。视觉中央的萧遥身处缭绕雾气中,轮廓虚幻,神情模糊,独剩一张红唇开开合合,说些狗屁不通的话,听得人三叉神经突突乱跳。
“这理由不够充分吗?”
爱情是婚姻的基础。萧遥没法肩负法律赋予的责任感,和不爱的人朝夕相处、同床共枕。太折磨,太煎熬,这日子她过不下去。
“当然不够。”宋决鼻腔嗤笑,嘲讽她的想一出是一出:“你总得列出让我心服口服的原因吧?是我给的不够多?工资卡不是一早就给你了?”
“不是钱的事。”
“那就是现在网上天天传的情绪价值。是这个词吧?”宋决难掩愤懑,加快语速:“女人要的情绪价值无非是让男人哄着、骗着,多说好听的话。有用吗?有实际意义吗?如果我真的天天在家无所事事,只提供你要的情绪价值,你肯定又会嫌我不能赚钱养家吧?”
萧遥无言以对,又或者厌倦了鸡同鸭讲。在宋决心中,所有感情问题都可以笼统归结为两类:钱和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