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设计这块时,安漾坚持用手持式淋浴头,方便日后更换。闻逸尘更心仪从头浇到脚的酣畅淋漓,自作主张购买了增压装置。最后他身体力行,用实际行动证明水流在某些时刻的重要性,彻底让安漾无言以对。
然而这句话染上旧屋气味,落入闻逸尘耳中,自动变了意境。他挑起眉梢,轻佻地问:“不能,你要帮我洗么?”
安漾撇开眼,“做梦。”
闻逸尘听见熟悉的调调,忍俊不禁,随即就着塑料袋、细绳,做了个简易吊挂。安漾总觉不太靠谱,又想不出更好的方案,干脆随他折腾。
小铁锅里咕噜噜冒着泡。
水蒸汽从浴室漫开,和厨房的混为一体,凝结成墙壁瓷砖上的小水珠,摇摇欲坠。
安漾直盯着锅,看一个个小气泡由底向上蹿腾,呲呲炸裂。她面颊通红,分不清是熏的还是热的,耳畔传来的气息滚烫又清冽,“水开了,还不煮面?”
闻逸尘不声不响从背后环住她的腰,真诚发问。没等回答,径直咬住近在咫尺的耳垂,吮吸、舔舐。
安漾因突如其来的碰触身体微微一怔,大脑却意料之中,甚至从进门那刻便预判到剧情走向。
说来也怪,从小到大,她总觉从未真正认识过闻逸尘,偏又能从一个眼神交错中,轻而易举猜透他的全盘计划。
发梢上的水珠随动作滚落四处,痒意从脖颈蔓延至锁骨,冰凉丝滑,很快被鼻息烘干。言语失效,说不清浓稠的思念,道不明难捱的反刍思维,只激着身体不停贴紧对方,不留丁点缝隙。
锅内的水滚滚沸腾,蒸发助兴。
周围变得湿漉漉的,水雾弥漫,放大了所有动静:饱含情欲的喘息、衣领揉搓的敞开、掌纹搓磨肌肤的磕绊,还有那一下下,湿津拉扯的黏着。
好烫,好熏。
闻逸尘探手拧关灶头,用力嵌人在怀抱中,手徘徊在她腰侧,咕隆问道:“想过我么?”
安漾配合着后仰,接住他的吻,“嗯。”
时间开始变慢。
慢到足以细数唇舌究竟勾缠了几个来回,慢到能清晰追踪到体内乱窜的悸动,慢到身体发酵出磨人心神的欲望,再难自抑。
时间又变得很快。
快到分不清现在和过去,快到恨不能今夜再漫长点,好好弥补分开数年的遗憾。快到巴不得按下暂停键,细细记录肌肤相贴的温存。
不知过了多久,安漾轻轻推开他,转过身。亲吻停止数秒,四目相对的一瞬,俩人迫不及待地靠近,唇贴着、舌缠着,步履凌乱。
春夜迷离,发春的猫儿正撕心裂肺地叫着,仿若正经历什么酷刑。
屋内的二人充耳不闻,感受着其中的曼妙和乐趣。闻逸尘头埋在安漾胸前,呢喃轻哼,隔着衣料咬她心尖。安漾揉乱他微湿的黑发,只觉疼痒交加,无从宣泄。
多了层布料,所有触碰都显得不够丝滑。
闻逸尘明显高估了自己的耐性,手愈发毫无章法,恨不得撕开阻碍,亲嘴丈量分开数年的变化。安漾记挂他的伤势,趴在他肩膀上,担忧地问:“你今晚行么?”
什么破问题。闻逸尘惩罚般咬住她舌尖,掐她腰窝:“我行不行你不知道?”
安漾脸一红,身体本能调动出首次的紧张和痛楚、第二次的新奇和惊喜、以及之后的食髓知味、难舍难分。短短时间内,所有感官记忆搅合到一起,让人心甘情愿臣服于身体的渴望。
“家里没套。”
“我刚买了。”
“流氓。”
“只对你这样。”
白色皮沙发硬度适中,高度完美匹配二人身型。
闻逸尘躬下腰,单手扯掉 T 恤,不断放低身姿。手眷恋着再柔软不过的触感,舌在软壁里搅弄风云,唇始终舍不得撤离,甚至连撕咬包装都嫌碍事。
安漾慢慢下滑,直到重心几乎失衡,不得不双腿环住他。
贯入的瞬间,二人同时喟叹出声。
许久未曾踏足的小路,依旧温热柔软,紧紧包裹还原出久违的亲密。眼前的人、墙角的投射灯、天花板的暗花纹,所有景象都和多年前如出一辙,连纱帘被吹撩起的弧度都几乎无差。
每次深入浅出都像在激活血管里沉睡的细胞,全然复苏了只因对方而战栗的酥麻和娇吟。身体滚烫,唯能从彼此身上体验到皮肤解渴的凉。
有很多夜晚,安漾都在梦里听见过他的粗喘。梦境太过真实,以至于醒来后不得不靠小玩具缓解压抑的情绪。
闻逸尘亦是如此,梦醒时分总要惆怅好一阵。他常点燃一根烟,不吸,就这么燃着。当年没吸过的事后烟...恐怕这辈子都没机会体验。
月影斑驳,朦胧了视野。
从这个视角,安漾依稀能看到他身上每块肌肉线条,有节奏地联动,最终发力于一处。她羞得没再往下看,一只手不忘护住他右臂,“别伤着。”
“不会。”
闻逸尘俯得再低些,封住她的唇,由浅及深地碰撞,或重一下、或轻一些。老天待他不薄,失而复得的感觉真好。
爱情是什么?
二十岁左右的安漾会答:患得患失、冒险、心里七上八下。前一秒欣喜,后一秒又因为看不见未来而混乱难安。
现在呢?她抱住微颤的闻逸尘,轻吻他鬓角。大概是他刚嘟囔的那句:“我谁都不要,只要你。”
又或是哪怕知道前路可能会有路障,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先走走看吧,好歹能离未来更近一厘。
??第六十七章 你得允许每个人都有秘密
这一晚绵密又缱绻。 安漾逐渐体力不支,喉咙咕隆抱怨,舌仍缠住闻逸尘的不肯松。对方哭笑不得,揪揪她脸蛋,低声警告:“想快点睡觉就别再勾我。” 安漾睡觉不老实,不由得提议:“我睡沙发吧?” 对方轻弹她脑门,“我睡沙发,你睡床。” “可是...” “就这么定了。” 两个人商量好后半夜的安排,谁都没先起身。 安漾腿圈住闻逸尘的腰,头枕他胸膛,分外留恋雄浑有力的心跳声。闻逸尘轻捏她下巴,指腹挑起黏在唇角的丝发,借由月光打量她面庞。 目光交接,眼波荡漾。 有太多话想说,反而让人一时找不到重点。再华丽的语句临到嘴边都顿显苍白,只好随二氧化碳一并呼出,升温面前的团团空气。 “去睡吧。”闻逸尘蜻蜓点水般衔住她的唇。安漾自然而然探出舌尖,与他的相抵。 未说出口的晚安急促了呼吸。一定是初春的风儿太魅惑,不然为何吹不散屋里的旖旎涟漪? 啄吻温柔,拂过每一寸肌肤。 舌尖娴熟,滑腻了通幽曲径。 再进入时,闻逸尘少了分霸道,多了丝温柔。他抱人跨坐到腿上,坚定又缓慢地挺送。手徘徊在腰间接力,眼始终直视安漾的,凭借细微神情变化判断此刻力度该轻还是重,该小火慢炖还是疾风骤雨。 安漾很久没有纵欲,整个人在上下颠簸中愈发柔软,软到仿若没骨头,直瘫在他怀里。 她咬唇抑制住娇哼,扭动腰肢回避。今晚身体异常敏感,哪都不能亲,哪都不能碰,连点到为止的摩挲都能激起浑身酥麻,实在受不住。 “没人听得见。”闻逸尘蛊惑着,坏心眼地用力顶两下。 安漾此刻毫无主动权,指责语调不受控地转为娇嗔:“你弄痛我了。” “那我轻点。” 摇曳、摆荡、相拥、共振,同步颤抖到顶。身体食髓知味地不肯停,心也在一次次浇灌下恢复完整。意识沉沦,思绪混沌,到最后连梦里都满是严丝合缝的巫山云雨。 晨晖漏进屋,敲门声紧接传来,砰砰砰震碎了梦境。 安漾猝然坐起,迷瞪瞪跳下沙发。闻逸尘睡得正香,被一团团衣服砸中脸,茫然睁开眼,“怎么了?” “有人敲门。” “谁啊…
这一晚绵密又缱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