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身疯戾压抑的气质也很相似……
……怎么会这样?天底下怎么会有这般相似的两个人?她又怎么会认不出谁是谁呢?她难道……
不可能!
她绝不可能认错夫君!
裴湛极为不耐地瞥了崔潜一眼,小心翼翼地将林雾知打横抱起,动作轻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瓷器。
然他刚迈开步子要往大夫
那边赶,崔潜立即驱马挡住了他。
“话说清楚!裴湛!”
崔潜额角青筋暴起,手中马鞭直直对准裴湛,神情暴怒又茫然。
“什么叫大、嫂?她,林雾知,是我在龙兴村明媒正娶的妻子!”
林雾知顿时如遭雷击般僵在原地,心中惊涛骇浪,起伏跌宕。
崔潜的嗓音、语调、说话时微微扬眉和勾唇的习惯,都和阿潜如出一辙,更何况,他本就叫崔潜……
她指尖发冷,一个荒谬却愈发清晰的念头再也无法欺骗自己。
是了……裴湛明明有诸多之处与阿潜截然不同……
洞房花烛的生涩。
喜欢在安静雅致的房间看书。
口味清淡,脾气温和,没有像阿潜那么黏她,姿态满满的掌控欲,事无巨细地安排她的生活。
还有他执笔的姿势、饮茶的习惯,夜里搂住她的小动作……其实都与记忆中的阿潜判若两人。
她一直以为这是夫君失忆所致,或许也有夫君身体恢复康健,性情自然宽宥温良的原因,却原来……
原来她从一开始就认错了夫君!
对了。
阿潜之前让她唤郎君的……
郎君,阿潜。
两滴热泪跃出眼眶,砸在地上,她愣愣地望向此刻怒目横眉的崔潜,一时间竟忘记了自己还在裴湛怀中。
裴湛似是忍耐到极限,指尖压紧林雾知纤腿肌肤,而后握住她的小脸,将她的目光扭回来。
他淡漠掀起眼皮,对崔潜道:“你既是明媒正娶?敢问婚书何在?”
崔潜微微噎住。
他刚刚恢复记忆,哪里有婚书?
默了片刻,他冷笑道:“我为何要拿出婚书向你证明?你算什么东西?”
目光移向林雾知,轻柔温和下来,勾唇浅笑道:“娘子,你告诉他,我是你的郎君,我是阿潜啊!”
林雾知已经不知该作何反应了。
她怯怯躲在裴湛怀中,凄然的泪珠簌簌滚落,喉咙堵得发酸发痛。
残酷的真相如利刃般剖开她一直以来的自欺欺人,她实在无力承受,只想蜷缩在可以遮蔽风雨的地方。
恍惚间,她竟期盼这一切不过是一场荒诞的噩梦,只待她清醒过来,就会发现她没有认错人,她只有一个夫君。
崔潜笑容微微凝滞。
尤其发现自己越盯着林雾知瞧,林雾知就越往裴湛怀里紧贴。
他不由勃然变色:“裴湛!你都对她做了什么!她为何不认我!”
幽幽火光中,裴湛极度平静的面容隐隐透着丝缕扭曲的恨意。
倏然间,他挑高眉峰,在崔潜骤然收缩的瞳孔注视下,做出一个无比嚣张的挑衅动作修长手指不容抗拒地扣住林雾知的下颌,含吻住她的唇。
追赶林雾知的贼寇恰在此刻赶到。
为首的贼寇举刀骂道:“他娘的是崔潜啊!给老子绑了这狗东西!”
断人钱财,如杀人父母。
见到崔潜之后,其余贼寇的眼眸也血红一片,纷纷大喊道:“杀了崔潜!活捉崔潜!全都杀了!杀啊!!”
不需要崔潜和裴湛指挥,他二人携带的兵马立即冲上前,与贼寇们混战。一时间刀劈剑砍的锵锵声,人马倒地的轰然声,还有嘶吼声,痛呼声……
可崔潜仿佛聋了,什么都听不到,他僵硬举着马鞭,呆望着裴湛含着林雾知的唇舌,勾缠不清,水丝拉满。
裴湛眼波流转,大掌甚至探入林雾知的衣襟里,抚摸她的纤腰。
林雾知纤长的睫毛微颤了颤,却没有躲避抚摸,甚至纤腰下意识地迎合了裴湛充满侵略性的吻。
这种无比熟稔的契合,暴露了比言语更残酷的真相
他们已经有过无数次这般亲密,以致身体记住了对方的反应……
这一刻,暴虐的杀意燃烧至顶峰,在心底化为满地疮痍的荒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