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唇远比记忆中更加香甜,齿贝中还残留着蜜水的清甜,诉说着请君深入。陆聿从不委屈自己,扣在嘉宁腰间的手在她腰眼轻轻一揉,嘉宁本就柔软的身体一阵绵软失力,他是个善于循时驭势的将领,立即趁时追击,撬开嘉宁的牙齿,深深进入她的口腔,勾起少女软软的舌头,逼迫其与己共舞。
嘉宁是向来不喜欢这种举动的。她自幼长于宫廷,天子信道,宫闱上下,上至皇后妃子,下至宫人宦官无不追随天子喜乐,作仙风道骨、吴带当风之态。受此影响,嘉宁认为夫妻之道,重在相持有序、相敬如宾,过分的亵玩与狎弄都是不应当的。
偏偏陆聿明明生于高门,出身显赫,在外人眼中也是仪表堂堂、端方君子,但一入了内室,就跟变了个人似的,总一门心思地想把嘉宁往床榻上带。这在彼时的嘉宁看来,是极不端庄、为人不耻的。
兼之陆聿虽瘦削,但毕竟常在行伍,一身肌肉柔韧有力,而嘉宁身量高挑、骨肉匀亭,骨架却生得小,腰极细,陆聿一掌便能握住。因此在敦伦之事上,嘉宁颇有些为难陆聿碰她一次,她便起不了身,浑身骨头跟被人拆了又重装起来似的。在陆府时,陆聿每每回府,嘉宁便整日整日地窝在内室,导致两人一携手出现于人前,便有揶揄的目光频频射向嘉宁,她最重郡主仪架,自觉羞愤不已。
又痛又羞,让嘉宁心中逐渐排斥起这些事,后来陆聿若是在白日趁无人在她脸上偷香,都会换得她一记冷冷的眼刀。
再后来……再后来,陆聿离世,嘉宁孀归。嫁过人的女子和未出阁的小姑娘所面临的社交圈子乃是天差地别,在与雒阳贵妇们的往来交际之中,嘉宁慢慢知晓,原来像天子那样清冷少欲的行法是世间罕见,这天底下大多数的夫妻至亲至疏,都难抛的开男女情事。
嘉宁后知后觉地明白,陆聿与自己夫妻五年,愈行愈远的缘由。
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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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套用的是东汉末年的设定,这个时候蜂蜜比较珍贵难得。]
0003 第三章 长命女(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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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相当绵长的吻,直吻得嘉宁腰间发软,手脚无力,只有算不上丰腴的胸脯在上下起伏。
“啪。”
她勉力抬手拍下了陆聿往她微敞的领口伸进去作乱的手,气喘连连。
“不要,我不舒服。”
陆聿见好就收,如她所愿松了爪子。除靴翻身上了床,将嘉宁软软的身体尽数揽在怀里。
“泱泱……”一面用他低沉微哑的嗓子唤着嘉宁的名字,一面将滚烫的嘴唇贴上嘉宁的鬓边、脸颊总之他们俩一旦独处,陆聿就会动手动脚!
嘉宁有些愤愤地想。但她浑身都被少年亲得软绵绵的,只能任由陆聿动作。
嘉宁姓明,单名一个“泱”字,取“渭水泱泱、横无际涯”之意,她的父亲出身蜀郡明氏,现任益州牧是她堂兄。嘉宁满月便被封为郡主,时人多唤她封号“嘉宁”,倒是鲜少有人称她名讳。
“近来雁门无事,我会在晋阳待上月余,不若今日,泱泱便随我回去吧。”
陆聿缠绕把玩着嘉宁垂顺的发丝,一面打量她神色,一面说道。
打量着,陆聿便忍不住又在嘉宁嫩如藕节的脖颈上落下一吻,吻完也不离开,而是用牙齿细细密密地摩挲着。
少年的锐齿在她颈上盘桓,他明明很温柔,但莫名让嘉宁脊背一凉,想到了曾在上林苑中看到过的一幕:自小被圈养的狼崽,叼着猎物的脖颈,懒洋洋地晒着太阳,被它衔住要害的猎物瑟瑟发抖,不知死亡的阴霾何时便会降临。
嘉宁克制下自己想要推开他的脑袋的想法,面容依旧保持冷淡。
“回去?我回去作甚么?回去等着喝徐女的妾室茶么?”
嘉宁容色冷淡,音色也淡,明明是有些逾矩的话,但被她说来就显得稀松平常,倒是教人生不了气。
陆聿曾认为女子拈酸吃醋是惹人厌烦的,但此时看着嘉宁侧脸,他心中却半点未有恼意,只觉得眼前的少女一嗔一笑皆如画,当真担得起一句“容色倾城”。不由得抬手揉揉她柔顺浓密的发顶,道:“徐女?好端端地怎地提及什么徐女?”
嘉宁斜斜横他一眼:“你没见着么?你的姨姊妹,已经到府上两个月有余了。”
“便是因为这个缘由离府的么?”陆聿觉得有些好笑,见嘉宁暗暗撇了撇嘴,又忙道:“应当不会吧?母亲不是那种乱点鸳鸯谱的人,徐家阿姊可比我大了快两岁……”
陆聿与嘉宁同年,比嘉宁大半岁,今年初初十八,而徐女已经二十岁了。
前世嘉宁自持貌美,认为徐女年岁大,又姿色平平,浑然不把对方放在眼里然后徐女就成了陆聿与嘉宁成婚三年纳的第一位妾室,徐女进门后,嘉宁再也不与陆聿同宿一室,夫妻情断。
后来回了雒阳,嘉宁方才懂得一个道理:绝色、贤淑、娇媚、柔顺……这些品质不会凝聚于一人身上但是多寻觅几个人,总能凑齐这些品质。
嘉宁唇角一弯,浅笑道:“我搬到太山山居,主要是因为犯了喘疾,云鹤先生建议我避居休养些时日。其次呢,徐女总是打探我行踪,我心中不悦,不愿与之虚与委蛇。”她言语坦荡,若非陆聿与她作了三年夫妻,对嘉宁性子有几分了解,怕是听不出她话语中的暗示,“至于君姑有何想法,我是不知的。”
陆聿一听她提到喘疾便眉头紧锁,自动忽略了后面半句:“云鹤先生在府上,为何会喘疾复发?”说着,又有些后怕地将嘉宁揽紧了些。
嘉宁的喘疾遗传自其母衡阳长公主,而衡阳长公主已于两年前病逝,病因就是喘疾引起的心肺孱弱。
嘉宁自小便被养得十分精细,雒阳流行的熏香、花露一概不得近身,嫁到陆家后又得到了云鹤先生的悉心调养,三年来一次喘疾都未曾复发。
嘉宁听他言语便忍不住在心中冷笑她的确没有误会楚夫人,自己这位君姑从不待见自己,瞧,陆聿一回府便急急忙忙将甥女推到人前,却半点没在他面前提及自己是因病离家。
而上一世,自己彼时年幼,尚未觉察楚夫人暗藏的恶意,一见了陆聿便冷言冷语兴师问罪,两人不欢而散。嘉宁没有跟着陆聿回陆府,待陆聿离了晋阳,楚夫人便带着已经进门的徐姬施施然前来山居拜访,美其名曰:“郡主乃正妻,合该喝了静娴这杯茶。”
嘉宁兀自又一次陷入了回忆之中。
这是嘉宁短短一盏茶不到,在他面前的第三次神游,陆聿不知她离奇遭遇,只把这归结为了谵妄之症,想罢,也不再等待嘉宁答复,唤了青黛、碧华进屋为嘉宁梳妆,决定直接带她回府。
青、碧二婢在嘉宁的默许中飞快进行了一番,她生得一副临水照花的仙子模样,越是素净的装扮,越显露出天然去雕饰的美丽。
陆聿不知晓昨日嘉宁便嘱托了青黛、碧华收拾行装,只当是她身边的女使们格外堪用。
一行人浩浩汤汤地离开了太山山居。
0004 第四章 别云间(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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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氏乃并州豪族,雄踞并州数百年,世居晋阳,时人称“晋阳陆氏”。
并州地处大应之北,不同于都城雒阳的精妙奢华,建筑进深廊阔、高大宏伟,显露着北地的苍茫古朴。
陆家坐落于晋阳城南,累世而居,府宅甚伟,因地势而拓建,居高临下,可观晋阳全貌。
待嘉宁与陆聿的车驾抵达,早有仆妇在门口侍候。为首的便是楚夫人的乳母姜媪,倒是给足了嘉宁面子。姜媪一见嘉宁,便揾着眼角残泪,直言“郡主消瘦不少,此番归家可要好好温补”云云,活脱脱另一个年老版的楚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