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黛摇摇头:“无事,郎君与郡主已经歇下了。”
“我瞧着郡主这遭不轻松,一会还是让郎君上个药更为稳妥。”碧华絮絮说着,又问她,“长公主赐的药膏你放哪了?”
青黛有些不耐,随口回道:“我忘了,许是在妆匣里。”
碧华立时停步,面露狐疑地看向青黛:“你刚才受气了?”她生得温柔模样,一双眼睛却格外明净透亮。
被这样一双眼睛探寻般看着,青黛悚然一惊,连忙道:“我记得我好像放在多宝阁上,第几层来着?嗯、我去找找。”说完便逃似的走开了。
碧华站在原地,定定地看着她窈窕婀娜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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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宁一睁眼,便对上少年乌黑发亮的瞳孔。
窗外已是星斗虫鸣,嘉宁只觉浑身的骨头仿佛被拆过一遍,酸痛难言,身下倒还好,预料中的火辣辣的疼痛未曾传来,取而代之的是薄荷般的清凉。她心知这是陆聿给自己上过药了,但想到那上药方式,不禁抬手在他胸膛轻推了一下。
“哼,你可别忘了答应我的事。”
陆聿旷了许久,今日终于解馋,正处于男人最好说话的阶段,他“嗯”了一声,落在嘉宁胸上的手不轻不重地揉了起来:“这事好办。”
他颇有些亢奋,但顾念着结束时嘉宁微肿的花穴,不敢乱来,只能贴着少女柔软的身体,任幽幽体香寥慰心头热火。
两人传了饭,肩并肩一齐吃了。嘉宁身上仍软得厉害,漱了口便又倒回了榻上,陆聿却换了身衣裳,出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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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嘉宁兴致勃勃地开了库房,预备趁着阳光正好,将她陪嫁的一些许久未见天日的书册搬出来晒晒。
一屋子的女使们进进出出,搬了不知多少个来回,铺满了整个院落,才堪堪晒了大半。一时间,满院香汗淋漓、笑嚷不断。
守门的小丫鬟这时走了过来,原是徐女求见。
嘉宁不知所以,点头允了,碧华便将徐女引到了侧间书房,在旁侍茶。
这是嘉宁的小书房,放得都是她喜欢的书册,花鸟绘本、水经山注不一而足,桌上放着一支还未完工的木雕,隐约可见雕刻的是只灵巧可爱的小玉兔。
徐女环顾四周,将屋内装饰尽收眼底,心道,这位嘉宁郡主倒也没有她看上去那样的冷心冷清,看这书房,不过平平无奇罢了。
嘉宁回内室换了身见客的衣裳,方才施施然过去。
徐女一见她现身,便迎了上去:“郡主,静娴不请自来,实在是叨扰了。”
嘉宁不知她如今打得什么主意,只笑笑,道:“徐家阿姊说笑,你是君姑的甥女,郎君的表姊,何必如此客气。不知徐家阿姊今日过府,所为何事?”
徐女未料到嘉宁如此开门见山,心下微哂,面上却依然是一副恬静的神情:“前些日子在姨母那儿……让郡主见笑了,静娴粗鄙之语,还望郡主莫往心里去。”
莫往心里去?嘉宁想到她上一次言之凿凿地喊着“望郡主成全”,今日又上门莫名其妙说这些话,只觉这人着实无趣,不欲与之周旋,一时有些不悦地皱了皱眉:“徐家阿姊刚才也见了,我这院里今日正忙着,怕是招待不周,阿姊若无要事,便请回吧。”
竟是三言两语就下了逐客令。
徐女生长在扬州地界,何曾见过这般率性行事的女郎,为嘉宁言语所震,呐呐捧茶而坐,后知后觉地感到了窘迫:“静娴嘴拙之人,郡主莫怪。”
抬眸看了看嘉宁神色,只觉眼前的美丽少女形容皆冷:“姨母已决意为我相看人家,若无意外,大约今年年底我便会从府上出嫁,从前种种,皆是静娴痴心妄想,还望郡主大人大量,原宥静娴的无礼。”
嘉宁向来只看重结果,她并没有去关心陆聿是如何与楚夫人交涉的。此时听了徐女所言,方知应是陆聿处理得当,让楚夫人想通了症结,同意将徐女外嫁。
嘉宁容色稍霁:“不是什么大事,我并未放在心上,徐家阿姊也无需挂怀。”
她与徐女并无仇怨,对其的厌恶也是由于前世徐女作为陆聿姬妾的身份,而非出于其本身。徐女只要不刻意凑到她面前,惹她厌烦,她堂堂一位郡主,作甚么要与一个小家之女计较呢?
两人随意交谈了几句,徐女知趣,见嘉宁并不热衷,说完了客套之言,便找了藉口离开。
嘉宁让青黛送徐女回院,预备将之前未曾雕刻完成的木雕兔子雕完。
碧华颇感讶异,一面收拾茶具,一面喃喃:“她这便回去了?”
嘉宁被她逗得一乐,忍不住笑道:“你当陆砚堂是什么香饽饽不成?人人都要拼死为了嫁他?”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碧华闻言脸上微变,有心想说些什么,但抬眸看见嘉宁已手持一柄宝石小刀,神情专注地刻了起来,无声地叹息一声,端着茶具退出去了。
0015 第十五章 丁香结(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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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香菊斗馨香,天气欲重阳。
九为阳数,九九相重,故曰“重阳”,一元肇始,万象更新。
晋阳城内外皆遍置金菊,往来男女老少,皆衣佩茱萸,金菊有名“延寿客”,茱萸又称“辟邪翁”,以此辟邪除祟,以期延年昌顺。
登高,是重阳节的标志性风俗,绕是嘉宁这样喜静不喜动的女郎,也一大早便被陆聿从榻上拖了起来,轻妆简饰,且去登山。
并州三面环山,地貌错综复杂,其中山就占了八分。佛教名山之首五台山、天地五岳之北岳衡山、山高地迥鬼斧神工的吕梁山皆在并州境内。
太山距晋阳城最近,重阳登高,自然首选太山。
待陆聿嘉宁抵达太山山脚,周霁夫妻已等了不多时。
苏氏一身雪青色直裾,披着宽大的纱衣,飘逸又秀丽,她尚未显怀,腰身依然纤细。
嘉宁被陆聿拦腰抱下车,站稳脚跟便匆匆迎了过去:“苏姊姊怎地也来了?你身子重,应当多多休息,可别随着他们胡闹。”
苏氏知她好意,笑着拍了拍少女手背,安抚道:“我怀相好,多动动反而有利于生产。”
嘉宁从未怀过孩子,闻言颇觉匪夷所思:“多动?有利于生产?可是我以前雒阳时,那些怀了孩子的妇人,大都是卧床休养的呀……”
苏氏已生养过一个孩子,也算是有些经验,此时见嘉宁一副懵懂无知的模样,仿佛看到了未曾生育时的自己,不禁莞尔一笑。她一面挽着嘉宁的手臂,顺着石阶往上慢步走着,一面缓缓道:“若是未满三月,胎儿在腹中还未坐稳,自然是应当多多卧床、多多休养的,但若过了三个月,趁着肚子还没大得走不动道,便应多多活动,孕妇多动些,生产的时候就少遭些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