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1 / 1)

他挑了挑眉,伸出手把雪若整个人抱进怀里,让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肩上,一只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一边柔声说道:“师父不会离开你的,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上官逸在门口缓缓地转过身,他捂着胸口,身体微微颤抖,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密布着细微的汗珠……

第47章 追妻之路

书房的门被重重推开, 上官逸跌跌撞撞地走进来,抖着手合上两扇门,靠在门背上喘着粗气。

“昭月公主殿下已有钟意之人, 除了此人之外, 其余姻缘之说都是缘木求鱼罢了!”

雪若的声音自耳边响起,直到今日他才明白, 她口中的意中人....是左子衿。

她说从来没有对他有过半分情意,她说最后悔的事情就是认识了他……

森冷寒意自天灵盖灌注下来,他捂着心口,身体不可抑制地剧烈颤抖起来。

心中苦涩不已,原来从头自尾都是自己在自作多情, 医馆昏黄烛光中相拥的身影浮上心头,脚蓦地一软, 身子站立不住直直地倒了下去,他挣扎着用手撑住地, 单膝跪在地上。

苦心孤诣的数年等待,然而他终究还是来得太迟了。无论他如何想要靠近她,结果都是离她越来越远。

或许他们的缘分早在那个世界就结束了,只是他自己不愿意承认罢了。

湖边的月色中,他第一次看到她真实的模样, 正是那隔世一般无二的容颜;她拎着蝴蝶灯, 明媚娇俏的笑容黯淡了身后长街的灯火;她摇头晃脑说话的样子, 气急败坏跳脚的形容……

这一切于他而言, 已是不可求的痴念。

但他不怨她, 她并没有要求自己喜欢她, 是他放任自己去沉溺于这段感情,就算结果是万劫不复, 他也愿意承担。

浑身上下如同被无数蚂蚁露出森森白齿噬咬着,灭顶的痛楚直透四肢百骇,他捂着胸口,猝然吐出一口鲜血。

耳边轰鸣着,太阳穴突突直跳,额头上青筋凸起。身体好似被人蓦地扔进一把碎石子,石子锋利的边缘刺穿了血管,涌出的胸腔,带着清晰的令人绝望的疼痛冲向全身。

又好像被人摁进了冰冷的深潭,每一个毛孔都往外透着寒意,水一点点没过口鼻,他喘不过气来,用力扯开胸前的衣领,手脚开始不听使唤地僵硬起来。

他凌乱地倒在地上,发带半松,黑色的发丝覆盖在苍白的脸上,蜷缩成一团,微微抽搐痉挛,疼得意识都有些涣散了。

苍老微凉的声音凭空在耳边响起:当你为情所伤,才会领教噬魂蛊毒真正发作的痛苦。

人说那痛苦可以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曾有人因为忍受不了这种蚀骨摄魂的痛苦而选择自杀。

最后一丝清明消失前,他在心里想:原来,是这样一种滋味。

天刚蒙蒙亮,莫轻寒就骑马来到了上官府,昨天他连夜把殷歌转移到了安全的地方,一宿没睡急急地跑来跟上官逸说一声,就准备回家去睡回笼觉了。

元裴说大人昨晚回来,进了书房就没出来。

莫轻寒有些纳闷,昨夜他在书房歇息的吗?他赶忙穿过花园,向书房走去。

他推了一下书房的门,门没开,居然从里面被锁上了,他不明就里在门口喊道:“上官逸!开门!”

门内鸦雀无声,一片死寂。

莫轻寒心中隐隐地有不好的预感,又叫了两声见还是没人回答,急得抬起脚猛地踹门,踹了两下门开了,他连忙推门进去。

只见上官逸一动不动侧躺在地上,嘴唇上半分血色也没有,衣裳和头发松散开来,身边是一大滩干涸的血迹,露在外面的手臂上横七竖八的抓痕,看得出是在极其痛苦的情况下,无意识地抓上去的。

“上官逸!”莫轻寒大惊失色地叫道,连忙蹲下身子把上官逸扶了起来,他身体沉重丝毫没有反应,莫轻寒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只有似有若无的微弱气息,

从他敞开的衣领处,莫轻寒看到他胸前皮肤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忙扯开他的衣襟,只见白皙的皮肤上浮现一朵触目惊心的血红色莲花,莲花的叶子居然是尖细的,一片片犹如毒蛇吐出的信子,十分骇人。

他在心中暗道不好,上官逸的噬魂蛊毒发作了,此毒发作性命危在旦夕,他感觉怀里的身体一分分地变冷。

一顶装饰精巧的宫轿把雪若抬回了燕熙宫,左子衿随她一起进宫,侍奉汤药照料她的病情。

关于雪若此次余毒发作的事情,燕熙宫上下瞒得滴水不漏,这是雪若自己的主意。这些日子宫里发生了太多事情,父王年纪大了身体不好,她不能再让父王和母妃为自己忧心了。

左子衿在雪若的寝宫旁边的厢房里住了下来,亲自写了方子亲自熬药,所有的药材都是让小徒弟从医馆里送进来的,都是他往年亲自去采的品质最上乘的药。

他又开了食疗的谱子嘱咐碧凝按照上面所写,一日三餐仔细准备。

经过子衿的细心照料,加之雪若年轻身体底子好,几日后她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了,面色也红润起来,也有了精神跟子衿开玩笑耍嘴皮子了。

碧凝看到她身体好起来,这些天绷着的弦总算放下来,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但心中又有隐隐地担心,公主殿下虽然看上去言笑晏晏跟往常一样,但是上官大人又重新成为了燕熙宫的禁忌。

上一次上官大人是燕熙宫禁忌的时候,殿下都还不认识上官大人,只是一提到他的名字就气鼓鼓地拍桌子要划清界限,而且不许任何人替跟他有关的一个字,跟个耍赖的孩子似的。

而如今,如果有丫鬟无意中提到上官大人的名讳,殿下的脸上立刻就没了笑容,闷闷地也不说话,有时候一个人在园子里发呆坐半天,她甚至连生气都不愿意了,只是一脸的冷淡和疲倦。

丫鬟们胆战心惊,再也不敢在宫内提上官逸三个字了。

雪若抱病的几日对外只说感染风寒,三王子允轩和傅临风都来探望过,但她以身体不适拒绝相见,允轩只能让素因过来看一看她的情况怎样,再去霁云宫回禀。

第六日的时候,雪若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这时她忽然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于是换上一身素裙,带着碧凝登上了停在宫门的马车,房小宝佩剑骑马跟在马车后面缓缓而行。

她遣人打听过,丽娘死后曾经一度无人收尸。

她的父母早已过世,娘家的亲人只有兄嫂,可是他的兄嫂生怕被她连累,说嫁出去的女儿就与娘家没有关系了,拒绝为她收尸。后来还是她瞎眼的婆婆出门,替她收了尸,在她以前的家中停灵七日,今日便是下葬之日。

马车停在一户普通的宅院门口,纸糊的灯笼在门前随风摇摆,门檐上扎着白色的布,碧凝搀扶着一声白衣的雪若下了马车。

二进的院子里面冷冷清清,几乎没有前来吊唁的人。

人间的悲喜无法相通,尽管人们同情丽娘夫妻的遭遇,但所有的人都对此事避之唯恐不及。

黑色的棺木静静地摆放在前厅,面容憔悴的老妇独自一人在旁烧着纸钱。

雪若缓缓地走过去,老妇听到声响,抬头并没有看向他们,只是把耳朵侧过来,他们才发现这老妇的眼睛原来是瞎的。

“是谁…是谁来了…”老妇人颤颤巍巍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