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1 / 1)

他虽没有说明自己与那母女的关系,雪若心底已猜到几分,却也并不追问,只是冷静道:“现下她们刚转移到都尉衙门,那里定会对她们严加看守,待过几日后想必便会松懈下来。若我们要救她们出来,要在她们离开都尉衙门随军之前,如此,尚有一个月的时间。我建议先想办法离开宁阳,一是回营交差,二是避开当前宁阳城的严密搜查,半月后等风声没有那么紧了,再回来救她们。”

苏辰脸上神色微动,闷声道:“此事我一人去做就好,你不要牵涉进来。”

见他终于开口,雪若微笑道:“既然我们是朋友,你的事情便是我的事情,怎能抛下你一个人跑了。”她话锋一转,“你莫不是嫌我累赘?就算我武功不济,替你望风接应也是可以的嘛,毕竟多一个人,多一份照应。”

“我不是那个意思…”苏辰忙辩解,抬眸望她,雪若有些呆住。

她从未见过他如此忧伤而脆弱,甚至看上去有些无助,印象中他向来都是强悍而冷冽。

心头莫名地酸涩感觉,她吸了口气缓过神,故意轻松笑着拍拍他的后背,“没事的,放宽心,这不还有我呢。”

说出这话来的时候,她自己都觉得好笑,她一个三脚猫功夫的人,一贯都赖在苏辰身边求保护,但看苏辰神色却有些受用。

当日午后,三人易容成一家三口,苏辰和雪若扮成一对年迈的夫妇,带着一个不足弱冠的男孩,声称出城去南方看望亲戚,混在出城的百姓里逃出了宁阳城。

雪若将盗取的军机图交给了两位堂主。

风堂主满意地细细打量着图,清堂主撑着下巴坐在椅子上,阴恻恻地望着雪若,没想到她和许晗两个菜鸟不但完成了任务,而且全身而退。

她领了赏赐的金珠走出了前厅时,感觉身后一直有道目光紧紧跟随,不觉有些毛骨悚然。

她将大部分的金珠都给了许晗,自己只留了少许作为零花,许晗不肯接受,被她瞪眼一凶就不吭声了。谁知晓她啥时候会突然离开这里,她要这许多钱干什么。

这才发现苏辰没了踪影,许晗支支吾吾,语焉不详,在她的一再逼问下只能说了实话。

原来苏辰因在惩戒时间结束前私自离开寒冰洞,触犯了营跪,回来就自去刑堂领受刀山火海之刑了。

雪若早听说这斥候营的地下建有许多隐藏的暗室,令营中诸人闻风丧胆的刑堂便在这些暗室之中。那刀山火海之刑是其中一间刑室,刑室内遍布机关,凡是经受过刀山火海之刑的,不死也要脱成皮。

苏辰一直在替她收拾烂摊子,自从和她组队捆绑在一起后,他就接连受伤和受罚,她懊恼又沮丧。没想到穿越一场,自己竟成了传说中拖后腿的猪队友。

两名地候押着苏辰穿过幽暗的地道和一排排阴森的刑室,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发霉和血腥的气味,厚重的移门“吱吱呀呀”打开,苏辰被要求除去鞋袜,两个地候重重地将他推进刑房。

令人窒息的热气扑面而来,他踉跄站稳,看到屋内两边墙上顶天立地竖着巨大的木板,木板上布满了锋利如狼牙的尖刀。

机关开启的声音响起,与此同时,左右两侧的地板凭空陷了下去,仿佛深渊一般,只余中间一条铺着炭火的狭窄通道,紧接着房内又一阵地动山摇。

苏辰猝然转头,发现两边的木墙不知何时开始向中间移动起来,若站在原地不动,须臾之间就会被刺成筛子。

早听说营中没有几人能过得了这刀山火海之刑,看来受刑之人不是被炭火烫死,就是被尖刀刺死。不过既然有人能从这里活着出去,这机关定有破解的办法,而今除了硬着头皮一试也没有其它办法。

想着宁阳城都尉府大牢内的等着他去解救的人,便无论如何也要活着闯出去。

两侧的木板一分分迫近,上面密布的尖刀寒光凛凛,没有时间再迟疑,他吸了口气,准备踏着炭火先冲到中间刀锋较疏的地方。

刑房的大门突然打开,有人自门外高声叫道:“传清堂主指令,免去苏辰刀山火海之刑,改为日后戴罪立功。”

木板机关在离他半步远的地方骤然停下,苏辰无法置信地回头,自始至终他都站在原地,没有移动过位置。

*

月色清辉照在庭院内,鬼魅一般的人影在中庭一闪而过,轻手轻脚地推开厢房门,悄无声息地进入房内。

雕花木床上白帐低垂,隐约可见穿着薄纱裙的窈窕身影侧身躺在帐内,他心头一把火“噌”地烧到脑门,浑身每个毛孔都心痒难耐,迫不及待地往床上摸去。

“涟漪,我来了。”清堂主乔冥弓着身子,压低嗓子也禁不住喜悦:“你总算想明白了,只有我才能给你想要的东西。”

见她向内躺着不动,他忍不住扳过她的肩膀,她转过身来,眸光粼粼地与他对视。

淡淡的月光透过窗棂照进屋内,她雪白的肌肤泛着荧光,他的目光扫过她秀气的眉眼,小巧的鼻尖和微微上翘的樱唇,一时意乱神迷,喃喃道:“上回我也不是故意刁难于你,让你去执行任务不过想压压的你性子,其实这些天我又担心又想你,还好你平安归来了。你看,你说要还苏辰相助的人情,我也答应了,现在那小子已经被赦免了,从今往后你就乖乖做我的小可人吧,乔哥哥会待你好的....”

身下的人始终一言不发,只是笑吟吟望着他,柔顺的样子让他更加心动,他的呼吸变得粗重,恨不得立刻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就像曾经那样,让她一边承受他的粗暴,一边哭着求饶,他喜欢看她哭得梨花带雨,又无奈随波逐流的娇弱模样。

然而,今日她虽然还是那时的模样,眼神中却丝毫没有曾经慌乱和羞耻,弯着眉眼笑得娇媚而狡黠,他顾不得多想,愈发意荡神驰地俯身下去。

苏辰一路走回住的地方时,天已经全黑了。

隔壁雪若的院子静悄悄,雪若的房内没有亮灯,门紧闭着,他不知为何心中升起不安。

今日他本应要受刑,却突然被清堂主赦免了,难道是雪若去求情的?

但是清堂主一向外慈内厉,最是心狠手辣,他怎么可能轻易饶过犯错的成员,她到底做了什么才能说服清堂主?

心中的不安逐渐加剧,他望着那漆黑的窗口,在空无一人的庭院内徘徊。

“吱呀”一声,屋门忽地打开了,苏辰闻声躲在一棵树后面,探出头去查看。

晦暗月光下,一个衣裳不整的男人捂着脑袋,从门内踉跄而出。

苏辰站在那里仿佛被冻住了,后背发僵,挪不动脚。

他认出了那个男人,是清堂主。

他从树后走出,浑浑噩噩地向屋内走去,脚像灌了铅。

重重推开门,雪若正盘腿坐在白纱帐内,发髻松散垂在肩头,衣领半敞着。

有什么东西在心头重重锤下,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喉头干涩,在黑暗中扶着桌子才站稳。

发现屋里进了人,雪若以为乔冥杀了个回马枪,吓得连忙掀开帐子,一见是他,喜笑颜开道:“苏辰,怎么是你?”

见他没有说话,目光却停留在自己身上,她反应过来后忙低下头,把纱裙的领口拉整齐,对着他尴尬地笑了笑。

她利索地爬下床找出一个火折子,把桌上的蜡烛点亮,又去把门关了。

苏辰有些艰难道:“刚才我看到乔冥从你房内走出去....他...是不是,欺负你了?”他的目光看向地面,不敢看她。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敢相信她会与清堂主有沾染,如果她是为了救自己才委屈求全,那他实实地承受不起,也不希望承受她这样的回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