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瑜清楚的记得刚刚在办公室里面,几个领导都?说了,因为桑瑜是先进,是榜样,所以这个举报信的事?情是没有让任何人知道的,如果她没有卖菜,那么这事?儿就当做没有发生,只可惜桑瑜最后的选择还?是要?辞职。
不过就算是如此,几个领导也意见?统一的告诉桑瑜,举报信的事?情不会告知任何人。
如果举报信没有公布,那么知道的人除了自己和领导之外?,那就只剩下写举报信的人了。
而付晓华却知道,呵呵,用脚后跟想?也知道,肯定跟付洁、王自力这些人脱不了干系,或者?是付晓华写得也说不一定。
刚刚几个领导倒是把举报信给她看了看,桑瑜本?来还?想?看看笔迹,希望能从笔迹里面找到是谁举报的自己,只不过那举报信居然是用报纸上的字剪下来贴成?的,让她没办法找到举报人。
她还?在想?会是谁干的这个事?儿呢,没想?到这里就出现了一个不打自招的家伙。
桑瑜冷笑了一声,瞄了一眼付晓华那心虚的背影也没有再多说一个字,转身就走。
而付晓华一直听到桑瑜的脚步声远了才偷偷的转回头看了看,她发现桑瑜果然已?经不怎门口了,这个时候她才轻轻的拍了拍胸口,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
好险,差点?就说漏嘴了。
她刚刚就提了那么两个字,桑瑜应该不会发现什么吧?
付晓华又摇摇头,连连安慰自己,一定没有发现的,要是被桑瑜发现了什么,她姐一定会掐死她的!
付晓华缩了缩脖子。
桑瑜没有再上班,反正现在她已?经跟各个领导把事?情摊开?说了,那么她就更没有必要?在厂子里面掩人耳目了,直接就朝着刘建设家里去了。
刘建设大概也没有想?到,不到两个小时,桑瑜又回来了。
屋子里面的桌子已?经给扶起来了,碎片已?经打扫了,两个小的女儿也上学去了。
周会计本?来今天?是要?上班的,可是家里吵成?这样就请了假,桑瑜来的时候,她和刘建设刚刚停了争吵,或者?应该说,她刚刚把刘建设单方面的骂完,心里的那口气儿顺了,就去给今天?在家休息的刘建设和刘玉国父子两个重?新做了早饭。
熬了小米粥,还?有昨天?晚上吃剩的馒头和一点?咸菜,这个年头,工厂职工家属这样的早餐是常态,已?经很丰富了。
桑瑜来的时候,刘建设正坐在桌子后面喝粥呢,他完全没有想?到不到两个小时,桑瑜居然去而复返,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的和他对上了。
刘建设的粥正烫,还?在嘴里含着,想?要?说话,可是粥又咽不下去,那说又说不出来的样子看起来实在是滑稽。
桑瑜想?笑,立刻就憋住了,没吭声,只是看着刘建设。
周会计和刘玉国看见?桑瑜又回来了,连忙招呼她坐下,热情的招待她再吃一点?。
桑瑜摇头,她早上吃了两个大肉包子,还?不饿,不过还?没有说话,刘建设的粥已?经咽下去了,他拍着桌子对桑瑜说:“吃什么吃!我们工人阶级的饭不是给资产阶级吃的!你们资产阶级不都?是趴在牛背上吸血的吗?还?需要?吃饭?”
周会计毫不客气的就给了刘建设一下子,让他闭嘴。
桑瑜似笑非笑的盯着刘建设看了一眼,一屁股就坐在了他对面:“师母,我吃点?。”
周会计立刻笑眯眯的去给她拿碗盛粥去了。
气得刘建设骂不是,不骂也不是,就是嚷嚷的要?赶她走,桑瑜冷笑:“你都?说我是趴在牛背上吸血的资产阶级了,我还?不趁机吸两口你这个老黄牛的血,我不是白背名声了吗?”
刘建设在家里面很有威信,除了周会计不怕他,其他的四个孩子都?怕他,哪有这样的机会和胆子跟他如此说话。
听着桑瑜这么不客气的怼刘建设,刘玉国忍不住笑了一声,不过在他爸发飙之前立刻就憋住了。
桑瑜也不管刘建设是不是被气成?了河豚,又转头去看刘玉国问?:“刘玉国,你今天?怎么不上班?”
虽然桑瑜已?经从刘玉城哪里早就知道了理由?,可是她还?是要?问?一下。
桑瑜和刘玉国的关系虽然不如和刘玉城那么熟悉,但也不错,桑瑜这么问?倒也没有什么出格的,他老老实实的回答:“我们有一个同事?上班的时候腿被木头压断了,现在在住院打着石膏呢,所以这一段时间就使我们剩下的几个人分他值班的时间,我昨天?才上了他的夜班,前天?又上了自己的全班,今天?就休息了。”
虽然这个时代也是重?视安全的,可是意外?来临的时候,谁也说不准。
桑瑜问?:“那你们这个班还?是挺危险的。”
刘玉国还?没有说话,周会计端着一碗小米粥从厨房里走了进来,一边进来一边笑吟吟的接上了话:“可不是啊,他们那个储木场木头堆得那么多,那个大吊车那么高,还?天?天?的把木头吊着摆来摆去,我每次看着都?觉得心突突的,就觉得那些木头会哗啦啦的倒下来,要?不是那大吊车上的绳子断了可怎么办?”
一旦涉及到有损工人形象的事?情,刘建设总免不了多嘴几句:“哪有什么?那木头怎么堆都?是有讲究的,下面多上面少,都?是三角形的,稳稳的不会倒,而且那个吊车能出什么问?题,那上面挂得不是面条,而是铁索,是铁做的,哪有那么容易断。”
周会计立刻白了他一眼:“人家桑瑜跟你说话了吗?你插什么嘴!懂不懂规矩!”
刘建设立刻就闭嘴吃馒头,气鼓鼓的又变成?了河豚。
刘玉国也笑:“我觉得还?行吧,没有那么容易就掉下来了,不过我刚刚来储木场的时候,从那木头堆下面过,或者?从那吊车下面过,我也心慌,现在习惯了,就觉得也没有什么。”
桑瑜默默地反问?:“那你同事?的腿是怎么断的?”
“就是木头堆上的一根木料滚下来了,他避开?的也算及时,只压断了腿,要?是再慢一点?,人就埋进去了……”刘玉国本?来还?说得挺轻松的,可是当看到父母和桑瑜的眼睛都?看向自己的时候,他说话的声音就慢慢的低了下来,也回过味来。
周会计首先就皱起了眉毛:“这个事?儿你怎么不跟我们回来说清楚,就说个同事?腿断了……”
“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刘玉国扯了扯嘴角,很显然,后知后觉的,他也觉察出了一丝后怕。
桑瑜则反问?刘建设:“这就是稳稳的?三角形?上小下大?”
刘建设的脸上表情立刻就不怎么自在了,不过老头子的嘴最硬了,还?是忍不住的哼哼:“那是他个人没注意安全,而且天?灾人祸的,都?是意外?……”
桑瑜懒得跟老刘头两个打嘴皮子官司,她毫不掩饰的轻嗤一声,把刘建设的狡辩全部的噎在了喉咙里,她对着周会计和刘玉国问?:“想?不想?换个安全一点?的单位啊?”
刘建设立刻就怼桑瑜:“跟你去卖菜啊?你是专挑我们家坑是不是?坑了一个不算还?要?坑……”
周会计立刻拿了个馒头塞进了刘建设的嘴里,让他不要?说那么多没有用的废话,自己则看向了桑瑜敏锐的问?:“你是有什么门路吗?”
如果说今天?之前,周会计还?觉得桑瑜就是刘建设的徒弟,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工人的话,那么经过了今天?早上的事?情之后,她可就不这么认为了。
能一天?卖出去七百斤菜,能把一个边边角角的地方给盘成?一个卖菜点?的人,那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工人可以做到的。
还?有那一次她给自己拿来的秋衣秋裤,她后来也听说,是桑瑜跟裴铮两个人一起卖的,虽然表面上大家都?说,那一次的货是裴铮从外?省给进来的,桑瑜只是去帮着忙卖的,可是自己家的侄子自己知道,裴铮有能力,但是他就不是那种会出门带东西回来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