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道:“我没拿,我不怕闹,闹去衙门里头,我也不怕。”
两相僵持不下,丹萍见事态不对,赶紧跑出了门去寻了谢临序过来。
她一路跑着,没敢耽搁片刻,这两处也不远,走路就是连一刻钟的功夫都不用,穿过几条回廊便到?。
她生怕谢临序不来,将事情说得天崩地裂,恍若他若是不去,宋醒月下一刻就要叫人抓到?衙门里头去,谢家也要跟着一起丢脸了。
果不其然?,守原进去传话,他听了之后,没有迟疑,马上起身?出门,就连步子都迈得极大,丹萍只得小跑着才能?跟上。
等谢临序从那里赶到?了那处之时,就见宋醒月被一堆人指指点点。
她就坐在那里,面色瞧着苍白至极,他们隔得不远,他甚至能?看到?她的嘴唇微微颤动,那双美艳深邃的眸中此刻空洞又虚无,隐隐绰绰夹杂着几分痛苦。
谢临序看后,只觉呼吸一窒。
有人看到?他来了,人声终是越来越小。
宋醒月也注意到?他了。
她抬眼看向了他。
她看到?他紧紧拧着眉,看到?他脸色阴沉难看.......
是不是又该觉得她给他惹事了?
一恼起来,又是甩脸色。
宋醒月收回了视线,不再看,紧咬了唇瓣低头扣弄手指,指甲都快把皮肉扣出血来。
谢临序见她如此反应,面色变得更难看了一些。
这时候还傻站在那里坐什么??不知道往他这来躲?
他上前走至她身?边,周围的那些人不自觉避让了开来。
他问她:“是出什么?事了?”
宋醒月还没开口,就听到?一旁钱二少夫人先行?开了口。
方?才对宋醒月是冷言冷语,可看到?谢临序她又成了令外?一幅样子,她堆起了个笑,道:“其实也不过是一桩小事罢了,不过是孩子身?上的东西的丢不见了,便闹腾了一些,不过一些小事罢了,世子爷怎也来了这处?”
谢临序冷冷睨她一眼:“小事吗,那同?我夫人何干?”
她解释道:“嗯......也并非是故意针对编排夫人,先前那璎珞也是在的,最后一个抱过孩子的便也只有她了,若这东西猝然?消失不见,怕也只有......”
她神色不明地看向了宋醒月,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那我大致也是听明白了,你是疑心她拿了络子?”
谢临序的气场太盛,只那轻飘飘一眼便让人失了言语,二少夫人想?说的话就这样被他堵在喉咙里头,那个“是”字竟怎么?也说不出。
她委婉了话头,道:“也并非此意......”
“并非此意?依我看便是此意。”谢临序道:“不知我谢家是哪里有地方?,竟让误以为家中人要偷旁人的东西过活。凡事都阖该讲证据,大理寺讲,都察院讲,就连诏狱也讲,难道钱家不讲?你今日凭一厢情愿猜是我夫人偷了金璎珞,那我转头也能?说是你自己私藏陷害。”
可以吗?
所以这样的事情是可以发生,可以容许的吗?
二少夫人看着谢临序那迫人的视线,脸色白了白,她道:“世子这话是何意?我岂会做这样的事,你平白这样说,是置我于何地?”
谢临序问道:“那你那样说,是置她于何地,置国公?府于何地?”
二少夫人知这脏水是泼不下去,没想?到?谢临序竟赶来这样快,说话又这样厉害,再说下去,事情闹大怕是不能?善了。
眼见事态不对,她又马上改了口:“那是我的错,是我不好,一时心急平白诬了人,世子爷莫要同?我计较。”
“冤有头债有主?,你诬的又不是我,我有何好同?你计较。”
她也听明白谢临序的意思了,面色有些难看,看向了宋醒月,扭捏道:“方?才是我的错,夫人还请见谅。”
宋醒月眼睁睁看着她在几句话之间变了说辞,她嘴巴张了又合,似也被她这幅变幻无常模样弄得哑然?,她扭头看了看那些人,方?才还咄咄逼人的人,又换了另外?一幅看热闹的嘴脸,她又看到?一旁的谢临序,他就那样站在她的身?边,眉清目冷,也在等着她的开口。
她在这一瞬竟也感受不到?那所谓“真相大白沉冤得雪”的喜悦与兴奋,嘴唇张合了半晌,什么?都吐不出来,最后一字未言,扭头离开了这处。
谢临序见此,薄唇只抿得更紧,也没再说些什么?,转身?离开。
两人一路无话出了钱府,前后脚回了谢家马车,秋风凄凄,空气之中好像已经透了几分凉意。
宋醒月竟然?觉得身?上凉得很。
夏日走得悄无声息,那猛烈袭来的秋风凉意就像是它残存下来的报复。
上了马车后她,宋醒月就一直闷着声不说话,她的脑袋就像有千斤重,一压下去就再抬不起来了,就如谢临序方?才在看到?的那样,她的脑袋垂得很死,怎么?都抬不起来了。
马车缓缓驶着,谢临序也随之沉默许久,可最后,他还是开口,道:“你若下次再碰到?这样的事,让丹萍来寻我就是......”
宋醒月忽地出声,道:“我都说了叫你早点回家,我都说过了,我害怕,为什么?你总是不肯听我的呢?”
不知道是女人的直觉,又还是曾经被钱高誉骚扰过后残存下来的心有余悸,她真的很不喜欢这个地方?。
她和他说,我们早点回家行?不行??
这个地方?她真的很不喜欢。
可他不听她的。
他从来都不会听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