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1 / 1)

况说这又?不是什么悬崖峭壁,不高,也不吓人。

她让丹萍在原地等她,踩着那几?道踮脚岩石去?够生在山缝中的那株白芷。

然而指尖才触到?那株药草,却叫脚下青苔倏然一滑。

她叫骇了?一跳,腰身急转想抓住一旁凌乱的藤蔓,可到?了?秋日,这些东西早也不堪一击,叫这么一扯,硬生生扭断。

“小姐!”

丹萍见她摔下,急得丢了?手上的东西大喊。

也好在这地方也不高,宋醒月擦着这几?道碎石滚下,除了?身上摔疼擦伤了?一些,也并无甚大碍。

丹萍扯着宋醒月左看右看,她气得眼红,吓得流泪,道:“这番危险,都说了?不要小姐自己来采,万一出个好歹了?怎么办呢!”

宋醒月看了?看身上的衣服,也就袖口那里被划破了?一些,其?余的地方沾了?些灰,拍拍应当就干净了?的,身上好像是有哪里摔到?了?,浑身上下都疼得厉害,不想叫丹萍担心多想,她蹦了?两下龇牙咧嘴对?她笑道:“没甚事的丹萍,你瞧我这能蹦能跳。”

“小姐!”丹萍哭着喊她,瞧着是更气了?一些。

虽然身上还疼着,可那株药草没叫采到?她仍旧是有些不大甘心,她缓了?一会,看着方才滑了?脚的地方,记牢了?位置,不顾丹萍阻拦,非是再来一遍。

好再这回是没再出事。

如此一番折腾,两人最后赶回谢家的时候天也叫黑透了?。

回去?之后宋醒月也没来得及用晚膳,直接提了?一箩筐的草药直奔药灶间去?。

而后便一直待在里头熬着药。

此时,荣明堂的堂屋之中,敬溪才用过晚膳,便让人喊了?刚下值的谢临序过来。

敬溪也没直奔正题,开口是先同他寒暄几?句,她问他:“最近可还忙活得过来?听你父亲说,你这段时日也没少往着文渊阁跑。”

“还算可以,能忙得过来。”谢临序手上握着白玉杯盏,细长?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杯壁,他又?问了?敬溪的身体,他道:“听闻母亲今日头疾犯得厉害.......”

敬溪只是连连叹了?几?口气,也为这事烦闷至极,道:“年?轻时候落下的老?毛病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谢临序问道:“医师看了?也不见一点好吗?”

“就那样?。”

谢临序又?问:“那不若进宫喊太医来看。”

“有什么差呢,看来看去?也都一个样?,这些个太医,也见不得比国公府的利落到?哪里去?。”敬溪打住了?他继续说下去?,不再同他说这些闲话?,只是忽地试探问道:“朝中形势近来可曾明朗?”

说来说去?也还是景宁帝欲修道观一事。

群臣上书劝谏皇帝,不可劳民伤财,一意孤行。

皇帝的意志自是难因大臣改变,而大臣们的决心也非皇权能够轻易撼动。

有了?前朝之事,现今群臣对?此事持着极消极态度,前事不忘后事之师,若是放任景宁帝进行下去?,只怕是会重蹈覆辙,劳民伤财不说,吃丹修仙损伤龙体又?该如何是好?

明臣们劝谏皇帝,也不敢有人在此时支持皇帝,若哪个大臣在此时敢出言赞同修观一事,怕也是会被人群起而攻之,成?了?一个博取帝王圣心的奸臣。

深感被大臣们背叛的皇帝也郁郁寡欢,同大臣相看两厌。

最难做的还是那十九岁的太子,一边要哄得父皇不伤心,一边又?不要叫大臣们失望,日子算是举步维艰。

谢临序说起这桩事情也只觉疲惫,他搁置了?杯盏,停了?手上的动作,他道:“同从前也没甚两样?,还是那样?僵着。”

他在内阁写的条旨,无非是关于一些劝谏景宁帝的话?。

而景宁帝那边下来的朱批,也只是简短的“已阅”二字。

敬溪道:“要我说,不就是一道观吗,有什么必要闹成?这幅样?子。”

谢临序却正了?神色,他道:“母亲难道不知道,若是开了?这个头,往后便该有修不完的道观了?吗。”

这不单单是一个道观的问题。

若是开了?头,是永远不会停下的。

敬溪见他这样?说,也不好再说,谢临序的性子她也不是不知道,非黑即白,眼睛里头就容不得沙子。

她和他说不得景宁帝的事情,又?想起了?那谢临复,头疼得更叫厉害一些:“哎呦,你那弟弟,也不知这回秋闱能考得如何,明个儿就出来了?,真真是连问都不敢去?问.......”

这话?才说完,屋外头就传来了?一道帘栊做响声?音。

听下人的行礼声?,是宋醒月来了?。

谢临序噤了?声?,紧抿了?薄唇,没再开口。

宋醒月心里头也有自己的小心思,她给敬溪采药熬药,还叫摔了?一跤,那总该是要叫她知道的。

做了?事却不说,那不就是没做?不说的话?,今个儿这一跤才真实白白摔了?......

叫敬溪知道了?,她总也会顾念着她的好,念着她的好,她就不会对?她那么坏。

可若是直白地说,又?像是在邀功了?,那样?太不含蓄。

宋醒月没把?自己那身脏衣服换下来,脸上脏兮兮的,不知道是从山上摔下的时候沾的,又?还是烧药染的,腿上虽没伤到?走不动的地步,却还刻意做了?戏,一副伤到?筋骨的样?子。

这幅样?子瞧着要多可怜就多可怜。

宋醒月嘴角扯起了?一抹不算刻意的笑,她想好措辞,端着药进屋便打算开口,然而一抬起头,才发现谢临序竟也在。

看到?他,宋醒月嘴角那抹本都已经挂好的笑,就这样?不尴不尬地僵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