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临序的白裳前仍是湿哒哒一片, 那是宋醒月在他?胸口哭过后?留下的痕迹, 显然李怀沁也?注意到了。
李怀沁问他?:“醒月呢?”
她方才应当是哭过了一番, 现在呢, 是去哪里了?怎么只剩下谢临序一个人留在这里。
谢临序垂首,在想要?该怎么去回答她这话。
宋醒月去哪里了?他?怎么知道。
他?已经?被她头也?不回地安置在了此地, 然后?被她下了不得乱走乱动的死令。
他?深吸了一口气?, 低垂着眼睑,回道:“我不知道。”
若是李怀沁没?有听错的话, 竟好像从他?的话语之中听出了几分哀怨之气?。
李怀沁抿了抿唇, 上前同他?道:“弟弟他?年纪小,不懂事, 只是心疼我罢了,你莫要?怪罪他?......”
今个这事闹成?这样,谢今菲和?他?打了起来?,还?牵扯出了以往的那些旧事。敬溪这人本就要?强得很, 如今听了他?们这番编排,心里头又?岂能是畅快。
再看宋醒月和?谢家的关系,好像也?并没?有从前那番僵持......
那些话若是只当着宋醒月的面说倒是没?什么,可是,谢临序也?听到了,敬溪也?听到了, 他?们两人都并非是宋醒月得过且过,轻轻放过的性子。
“我不是傻子,不用拿那些话来?诓我。”谢临序听到李怀沁的话,面上终于有了明显的反应,他?抬首,眉心紧蹙:“莫要?怪罪?他?如此辱人,你让我莫要?怪罪?年纪小是什么能用来?遮羞的借口吗?你年岁小的时候会说这样的话?我年岁小的时候会说这样的话?李家的人到底在编排了她多少是非,以至于他?能说出这样叫人难堪的话来?。”
谢临序的声音已经?全是质问。
他?在她面前向来?没?什么太大的情绪,从来?都是冷冷清清,话不多,表情不多,他?大概就是这样一副沉默的性子,对谁都是,巍然如泰山,默然无言。
她同他?相识数年,因着家中关系,和?他?也?算有青梅竹马之谊,就这么些年,除了他?少年时候明显见得一身意气?,年岁越长,越是不近人情的凛冽。
她少见得他?情绪如此之大,就连当初出了和?宋醒月的事情,也?只是沉默无言。
李怀沁听得他?的声声质问,难得有些晃神,过了许久才终于反应过来?了。
她紧抿着唇道:“可他?说错了吗?长舟,弟弟他?说错了吗?你要?怪罪他?什么呢。怪罪他?说醒月做出那样的事,怪罪他?讨厌她......这能怪罪他?吗。”
他?讨厌她,好像也?是天经?地义吧。
谢临序眉峰紧拢,看着李怀沁的眼神也?终不像是往日那样平静,眼中除了质问,还?有对她的一些惝恍。
他?听得她的这番话,似好像发现她不知是什么时候和?记忆有了出路。
为什么能够理?所应当的毫无负担的说出这些?
谢临序收敛了眼中的情绪,再看向她又?如往日那般,没?有感情,他?开口道:“怪不了他??错了就是错了,凭什么不能怪他?。但你们家为何只敢编排她一人,说她的话如此难听,又?怎么不连带我一起来?指摘呢?”
李怀沁道:“不是在怪你的意思......”
“不是怪我?”谢临序道:“那就更?怪不得她了,你们谁也?不能怨恨她。”
他?怨她,是因为她爬趁的是他?的危,可他?们不能怪罪她,因为管不住自己身体的是他?自己,就算真对不起李家,那也?是他?自己的事。
怨她恨她的,只能是他?,其他?人谁都说不得。
李怀沁没?想到谢临序今日竟如此强势,一步不退,心中暗忖难道是宋醒月方才哭得厉害,把他?的心也?哭软和?了吗。
她还?想说些什么,就听谢临序又?道:“今日这事不是第一次了,上一次呢,她在山上被他?故意撞摔,又?怎么说?也?说是不小心?”
“既你们如此厌她,那也?务必如此来?厌我。太傅我会再去看望,可你们李家好像也?不喜欢我们谢家,谢李两家,就这样了,我们没?有什么好多说的了。”
他?们家的人反正都瞧不起她,都觉得是谢家的错。
那很好,无所谓,也?不用再往来?了,在当初李尚书做出那种事情的时候早就可以断开了。
早就不同路了。
谢临序最后?看了李怀沁一眼,也?不愿再多说些什么,转头便要?离开这处。
李怀沁追上去问道:“什么意思?什么叫就这样了?”
谢临序见她纠缠,说得更?明白了些:“她是国公府的世子夫人,你们说那些,不是想让她难堪,所以是想让谢家难堪?”
李怀沁见此,也?有些急了,道:“你别这样,弟弟会同她道歉的,这事是我们不好,何必就此闹了生分呢?”
谢临序已然生恼,不顾李怀沁再说什么,只头也?不回的离开。
李怀沁见他?真就如此决绝,声线也?带了几分哭意:“祖父身子本来?就不好,若是叫他?知道我们闹了不痛快,该怎么想啊,你就算是为他想想啊......”
谢临序这人向来?是无情,若真说散了,那往后?必然也?会对你敬而?远之。
提起老太傅,谢临序的步子终于有所停顿。
“不必了。”
他?的意思是说:“不必道歉了。”
宋醒月现在正是心烦意乱。
他?想,她连他?都不想看到,哪里能想再看到他?呢。
就像她说的那样,看到他?在那里口是心非的道歉,她到底有什么好能痛快的呢。
他?道:“往后?不要?让他?再她跟前晃悠了,他?只会想着欺负她。”
不。
还?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