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1 / 1)

江西官员哪儿还敢理论,见事情败露,只得放任谢璧建坝。

总之此事和京城的蔡公公,何相有?关?,也许谢大人此番就是来抓他们把柄的,他们斗法,自己?何必参与?

与此同时,凌遇和裴昀早已?在淦州及附近招徕了壮丁,李元吉也将江西的官兵调来修建。

白日夜晚,奋力修建。

谢璧查询江延书札,一点点还原出当?时的构想。

这淦州大坝,不但要?建,还要?按当?初的法子建。

江晚月知晓,谢璧只有?按照父亲的方式来建,才是为父亲脱罪最震撼的力证。

谢璧每日都在大坝上?督建,一日夜色渐深,他沉思着往官衙走,却忽然顿住了脚步。

春虫夜鸣,寂静的夜色里,她的身?影纤细立在官衙树下,月光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谢璧心?潮起伏,走到?江晚月身?畔,放轻声?音道:“还没?歇息?”

江晚月望向谢璧,他仍是舒展安然的模样,只是胡茬略长,眼眸中布满了血丝。

江晚月低声?道:“你?……是担心?京城来人吗?修堤不是易事,不必太过着急。”

谢璧缓缓垂眸,宛若月光清辉洒下,他轻声?道:“还有?一月,就是你?的生辰日,”

他想将大坝建好,澄清真相,问罪秦家,以此为江晚月庆生。

此事他做得太晚,就如同他们二人之间的情愫,在他发觉之际,已?悔之晚矣。

往事不可追,从此刻开始,他会用尽平生之力,完成她心?底执念。

江晚月心?中微微一动,侧过头,低声?道:“真傻。”

她的侧脸在月光下宛若栀子花般皎洁,谢璧凝望着,忽然心?潮澎湃,弯身?揽住江晚月腿弯,将江晚月抱在怀中,低声?道:“我是傻,傻到?那么久还没?看清自己?的心?,还好,晚月你?还愿再陪在我身?边……”

江晚月凝望着他疲惫面容绽出的笑容,没?有?再怔住,只是微微垂下眸。

谢璧抱着她在树下转了一圈,夜色静谧,粉白的细碎花瓣簌簌飘落,谢璧低声?道:“我会尽快将大坝建好,并将秦家罪行昭告天?下。”

江晚月心?中一动,低声?道:“只是……此事并非只涉及秦家,蔡公公等人都有?参与,只怕牵连甚广……”

谢璧轻声?道:“尽是一些朝廷蛀虫,为江山社稷,也该除去他们,我心?中有?数,你?不必担心?。”

谢璧凝望江晚月的侧脸,喃喃道:“虽说是不必担心?,可我今日……甚是开心?。”

看到?江晚月惦念担心?自己?的模样,他很开心?。

之前每一次离府,每一次晚归,她眉眼都含了惦念担忧。

爱之深,忧之切。

她和他对视时,眉眼的忧色越来越淡,取而代之的,是再无联系的淡漠安然。

还好如今,他还能看到?她再次为他担心?的模样。

谢璧久久望着,在心?中一次次描摹她的侧脸。

*

淦州大坝终是修建完毕。

从江延到?谢璧,以及前赴后继的无数士兵壮丁,才换来一座淦州大坝横亘在河流之上?。

修好淦州大坝后,众人起先都是不信的,直到?他们亲眼,才如梦般恍然。

大坝建好的次日,谢璧率领修坝众人,告慰了江延之墓,并着人将此事立碑,并将事情写于奏折之上?,连夜送往京城。

淦州大坝成了最沉默,最有?力的证据。

见证了江延一腔热血满腹才华,却被?人暗害,含恨而终。

也见证了谢璧不惧天?道,查明真相。

此事震动朝廷。

但少帝却迟迟未发一言,只发出诏令,让谢璧速速归京。

谢璧一回京就进了宫,之后再也未曾出来。

皇后暗中传信出来,江晚月等人才知晓,是少帝不愿将此事张扬,怨责谢璧无旨行事,谢璧却执意想将此事的前因后果告知百姓,并正法奸臣,以谢天?下。

君臣两人不欢而散,之后,少帝将谢璧关?押于宫中反省,想等事态平息后,再将人放出。

江晚月和裴昀听罢,都久久沉默。

他们知晓,为何少帝不愿将此事宣扬。

毕竟,淦州的银两,大多归于蔡冲之手,而蔡冲身?为先帝亲近宦官,所取银两,大多为先帝造园置景了。

东都宫闱内的精雅园景,皆是用淦州民?众的血泪所换。

但少帝自然不愿将此事公开,以免妨碍先帝声?誉。

思虑再三,此事终要?有?高官承担,少帝将秦凌逮捕入狱。

秦凌一言不发,他知晓,他只需沉默着等风声?过去。

凌遇步入监狱中,冰冷的眸光没?有?丝毫温度:“秦大人,时辰到?了,我奉旨来送你?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