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1 / 1)

我的丫鬟已经帮我捡起那珍珠簪,低着头站立到屏风之外。

穿好外套,为相公系上腰带,我就跪在地上为他穿鞋。如以往一般。

只是此时他身在丁香房间,只是此时他坐在另外的女人的床上。

眼睛又一阵温热,一颗泪几乎的夺眶而出,掉到相公的靴上。我祈求菩萨保佑,千万别让相公看见。

我握着相公的脚,从他身子僵硬程度看,我已经可以感觉到相公看见我的泪了。

他俯下身,捏着我的下巴逼我抬起头。

死神又要降临了。

我闭上眼,一行泪顺势滑下。

等了半晌,没等来打骂。过了会我感觉一只手指在我脸上掠过,似乎在替我擦泪。

我不敢置信的睁开眼,却看见相公紧皱着眉,一双俊朗的眼睛正充满怜惜的瞅着我。

我张着唇,欲语无言。

“你到底在哭什么呢?很委屈吗?本少爷只是习惯你为我穿衣服而已。”相公向我解释到。

我可以理解成那是安慰吗!

我颤抖着半张的唇,难以置信而欣喜若狂。

“好了,你回去吧。”相公没再说什么,他站起身,大步迈了出去。

没任何人打招呼,包括一脸恨意的丁香。

我对这个结局十分满意。

丫鬟进来扶我起来,把珍珠簪还给了我。

在起身的片刻,我看见了丁香的手上,那儿正轻描淡写的旋转着一支簪子,也是珍珠的,与我的一模一样。

相公送她礼物时,顺便给我买的?相公给我买礼物时,顺便多买一支给她的?

答案我们不得而知。

只是我的惨淡自卑的脸与丁香那张自信娇媚的脸,成鲜明对比。她总是胜利的。

轻叹,转身离开。

第6章

相公再也没派人来召唤我,也再也没进过我的房间了。

冬天却彻彻底底的来了。

午后,我坐在门前抚琴。

这个冬天很吝啬,一点阳光也不肯散给大地。

北风没完没了的吹,我的手指冻得生痛。

枚枚说我就爱虐待自己。

枚枚就是那个有点放肆却忠心护主的小丫鬟,也是我在吴家唯一的说话对象。枚枚跟我一般大,似乎生来就是丫鬟命,留着一双大脚,倒也是明眸皓齿。

我在这样一个寒冬天里抚琴,当然不是为了自我折磨。

琴声是我唯一的知音,我寂寞了,我只是在找她说说话。

琴音悠扬,心思婉柔,我欲让我这颗作为女人的无奈的心,爬上身后那高高的墙院,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有没有沾惹到太阳,究竟是不是也一如吴家般阴寒。

枚枚就在这时气急败坏的跑了进来,那小丫鬟总是这样急躁。

“大少奶奶!大少奶奶不好了!”还没跑近我身边,她就开始咋呼。

我的眼依旧在琴上,我的心依旧在那高高的院墙。我淡淡的招呼枚枚:“女孩子家,就算有天大的事,也不可以这般没规矩的乱跑!”枚枚没裹过脚,没外人的时候,她总是呼啸而来,呼啸而去,一点姑娘样儿都没。

“大少奶奶!我刚才听管家说,大夫已经确定,二少奶奶有喜了!”

我抬头看了看天,依然阴霾,云层浓厚。院子里的梧桐树上,稀疏零散着几片儿枯叶,在北风的摧残下,摇摇欲坠。天似乎又要下雨了。于是我说,“看这天,又要下雨了吧。枚枚你也该置备几件冬衣了。”

“哎呀!大少奶奶!”枚枚比我着急,她以为我没听清,饶到我跟前,说,“丁香有了身孕了!”

“我知道了。”我轻描淡写的说手指不留痕迹的继续点在下一个音弦。

只是发出的音有点颤,枚枚不懂音律,枚枚自然听不出。

“我的大少奶奶呀,您知道什么了?”枚枚怪叫道。

“我知道,冬天来了。”我停下了手中的琴,缓缓起身。枚枚在那直翻白眼。

“冬天早来了!别的房里,太太早就给准备了暖炉,就咱们这没领上!我现在不是跟你说这个事,我是说……”

“好了枚枚,安静会吧,这些是迟早的事。”我温和的打断这快嘴丫鬟的话,准备回屋。

这时丁香那边响起一阵炮竹声,和人们雀跃朝贺的恭喜声。

我被震耳欲聋的声音惊吓得一个激灵,同时停息在树上的麻雀扑闪着翅膀飞走了。

“看吧,已经开始庆祝了!”枚枚努努嘴,愤愤的说。看她那因气愤而不断起伏的小胸膛,我突然抿嘴笑了,好像她是被冷落的正室,她需要申冤不平似的。

“你帮我准备几件像样的首饰,我们去丁香那道个喜。”我平静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