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1 / 1)

他娘方氏装模作样地在林元翰说完后才阻止道:“呸呸呸,你怎么能这么说姐姐呢,童言无忌童言无忌,阿蕴你别忘心里去。”

林蕴没往心里去,她只是站起身,一个大跨步,起势、蓄力、挥手,“啪”得一巴掌扇在了林元翰的脸上。

这巴掌很地道,挥之前在空气中有“飒飒”声,落在脸上声音清脆,留下的五指印红润清晰,是个好巴掌。

老早就想扇他了,之前是她死得太快,没有施展的空间。

打完一巴掌,趁众人还在惊讶中,林蕴迅速反手又给了林元翰两巴掌。

前两次这死小孩也说了不少难听话,得补上。

侧过身,林蕴没忘记给方氏一掌,母子俩离得近,顺手的事。

四巴掌使出,林蕴颇为满意,身手敏捷、力度惊人,她没吃饭还发挥得这么好,可圈可点。

林蕴感觉良好,被她扇的人感觉不太好。林元翰被打懵了,捂着脸干嚎,方氏在尖叫,厅中仆从凑上去挡在娘俩身前。

林蕴不恋战,后退两步,拿出帕子包住扇得掌心发烫的手,然后隔着帕子托起桌上那杯毒茶,重心落在右腿,弓背蓄力。

在李氏假惺惺地说什么阿蕴怎么能和孩子计较时,林蕴右腿蹬地发力,手腕抖动,茶盏离手。

隔了一小段距离,但她扔得很准,林蕴用欣赏的眼光看茶盏砸在李氏额头,热茶给她洗了个头脸,杯底划伤了她的脸。

“喜欢喝就喝个痛快。”林蕴咧出她在霞明阁的第一个笑容,露出一小排洁白的牙。

真不错,运动会被抓壮丁去练的女子铅球没白练。

第3章 救星 一些炭盆。

在霞明阁打完一场,林蕴回到自己屋里,准确来说是被几个身强体壮的中年婆子架回屋。

窗户被封死,门外上了锁,屋内只留林蕴一个,外面还守着几个婆子。

宁远侯府上下都说二小姐疯了。

冷不丁突然打人砸人,怎么不算疯了?

宁远侯府的日子锦衣玉食,她还要疯,简直是不识好歹。

被公认疯了的林蕴好一通忙活,她是被独自关起来,此时她在屋里想做什么做什么。

没人再管着她穿什么、吃什么、梳什么发型、睡什么床。

头上的发簪统统取下来,繁重的外袍脱下丢在一边,将那张拔步床上的铺面都扯了下来,堆到一旁那张小小的榻上,林蕴直直躺上去。

她嘴角翘起,既为此刻这一屋之内的自由,又为成功和李氏不计后果地打了一场。

她终于不用睡那张阴森森的、令人憋闷的床了,林蕴想。

但没高兴一会儿,她的嘴角又拉平了。

她是离开拔步床了,可这被锁起来的屋子,乃至这整座宁远侯府,不都是一张更大的拔步床吗?

林蕴在大周活了七次,可她从未走出过拔步床。

有了这样的想法,方才还觉得舒适的塌变得膈人,她躺不下去了。

林蕴坐起身来,环顾四周,这屋里雕梁画栋,繁复的花纹蔓延在各处,每一件家具都由良木制成,做工精细。

林蕴越看越茫然,她不知道自己要在这里做什么,可她得做点什么。

林蕴最后下了塌,咬着牙,使劲儿把矮榻拖开,让它离拔步床尽可能的远,远到躺在榻上也看不见那张拔步床。

努力在一屋之中睡得那张拔步床远一点,是掩耳盗铃,是可笑的徒劳,可她总得做点什么。

就像活的第七次,她没想着怎么解决问题,没想着如何逃出宁远侯府,而是鲁莽地用一次珍贵的机会选择报复,选择和李氏打一架。

力气一下用得太猛,林蕴的膝盖磕在矮塌的边角,尖锐的疼痛传来,痛得让人想哭。

生理性的泪水盈满眼眶,林蕴先是习惯性地憋回去,随即愣住了,她想起目前在这个屋里她有那么一点可怜的自由。

于是就着这点疼痛,她任由泪水落下,她哭起来。

一开始试探性地瓮声瓮气地哭,不知不觉越哭越大声,最后像开了某个闸门,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林蕴之前死过六次,每次都没有哭,她死得很快,活得也很快,快得挤压了她的情感。

就像打游戏,能反复重开的游戏,理智的人应当总结经验,全力投入下一轮,而不是沉溺在过往的失败中痛哭流涕。

林蕴以为自己是个理智的人,前六次她也努力做到理智,可这一次她崩溃了。

她很饿,但这里的东西吃了就会死。

她很累,但每个人都戴着虚假的面具。

她很孤独,但这里没人是她的同类。

其实每一次醒来,她都比上一次更厌恶这张拔步床、厌恶这间屋子、厌恶宁远侯府、乃至厌恶这个世界。

林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强大,现代人到了古代也没办法大杀四方,她甚至没办法活着顺利地走出这间屋子。

痛苦叠加之下,崩溃是自然而然的。林蕴没多挣扎就接受了自己的脆弱。

拜托,要知道她是个在读博士。

读博给她带来的收获,除了一些知识,就是她比一般人更容易崩溃。

她能坚持到现在,简直是个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