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元衡你有位族叔之前被贬到?了?琼州,不知你可否托他帮忙私下找一下此人?”
对于陆暄和的请求,谢钧略微有些惊讶,他知道陆暄和在查阳城的旧事?,还是惊讶于他居然这么快就?找到?关键人物?的线索了?。
看来陆暄和是竭尽全力,想要尽快把阳城的证据给找出来,早日有一个结果。
早些年谢钧位置还没坐稳时,陆暄和更是初崭头角,两人从未公开站在同一立场,但暗中彼此也帮过不少忙,谢钧没犹豫,只道:“我会去信给族叔,也会让他保密,有消息了?我就?告诉你。”
谢钧愿意?在此事?上出手相助,至于陆暄和这么急着解决此事?,是不是之后还想与?林二小姐再续前缘,那又另当?别论。
反正?在谢钧这里,游园惊梦的戏台子都已经撤了?,这场戏绝无可能再唱下去、
陆暄和举盏:“多谢了?。”
托谢钧办事?一向稳妥,既不会多问,也不会透露出去。
一杯酒下了?肚,陆暄和面上染了?低落,他道:“我与?表妹的婚事?不成了?,倒是辜负了?你这个‘红娘’。”
当?初因为?谢钧一句似是而非的提醒,陆暄和才去和二表妹接触,谢钧的确功不可没。
听了?这话,谢钧嘴角扯得更平,他没说话,只是接连喝了两杯酒。
谢钧不损人的时候话都不多,陆暄早就?习惯了?,他自?顾自?地说:“我今日特地去户部?门口等她,是想亲口说一句恭喜,她是真的想为?百姓做事?的,这个官也是她应得的。”
陆暄和说着说着笑起来:“元衡,你没心悦过哪个姑娘,你定是不知道何为?喜欢,我每次见到?表妹,都总在想,我要是更早认识她就好了。”
表妹幼时过得艰难,若他早些遇见她,就?能让她少吃些苦。
也许他也能更早知道真相,有更多的时间和相处,来抵御他们之间的隔阂。
颠三倒四说了?一通,说起日食中亮起的火折子,念着他们一起救下的那头牛,提及陆宅院子里的牡丹花……
“元衡,我和表妹当?真是有缘,我不想与?她渐行渐远。”陆暄和说着提起酒壶准备再倒一杯,斟着斟着,只余几滴酒液。
酒壶竟是已经空了?。
陆暄和怔了?一瞬,抬眼看向端坐着,不动声色的谢元衡。
苦闷的不是自己吗?
谢元衡怎么喝这么多?
***
宁远侯府。
林蕴一边吃着槐叶冷淘,一边听袁嬷嬷讲她今日的见闻。
“潘婆婆家里人过得都不错,宁远侯府的人以为?她带着小姐赴死了?,抚恤给得足,没有亏待他们家。”
袁嬷嬷还感慨这家人都老实得很,二小姐发达了?,他们也没想着讨什么好处,只是感念二小姐还记得她们家。
吃完了?夜饭,林蕴又私下里问了?钱大。
钱大也道潘嬷嬷家并无什么奇异之处,只是寻常的人家,甚至因为?这些年日子过得不差,比寻常人家还要更厚道良善一些。
看来潘嬷嬷的家人这里是查不出来什么了?,那接下来还能找谁查这件事?呢?
林蕴烦得挠头,她一不是警察,二没当?过侦探,三没办法凭空拥有一个高端情报组织,这到?底要怎么查?
若是之前,她和表哥关系渐近,还可以将此事?透露给表哥,托他帮忙,但如今此路是行不通了?。
一想到?要找人抱大腿,一道熟悉的身影不可避免地浮现在林蕴脑海中。
但林蕴摇摇头,很快甩掉这个想法。
她与?谢钧如今除了?上司和下属,也算的上朋友,可他们所有的交集都在公事?范围内,不到?万不得已,林蕴不想把私事?搅和进来。
有些事?情只要开了?头,界线就?会越来越模糊,日后变得剪不断理还乱。
她和表哥如今的小心翼翼就?是前车之鉴,林蕴不想重蹈覆辙。
再说她和谢钧还要一起共事?,若真是公私不分?,稍有不慎只会更难收场。
实在没什么办法,林蕴干脆破罐子破摔,除了?郑氏和林岐川,宋氏身边的杨嬷嬷也特地问过潘嬷嬷,之前几次打听,杨嬷嬷都纹丝不露,林蕴准备再威逼利诱几次,看看她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正?烦着呢,如意?通传说侯爷来了?,林蕴“惊喜”道:“父亲来看我了?。”
如意?眨眨眼,刚刚没看错,小姐是翻了?个白眼是吧?
磨磨唧唧地去前厅见了?林岐川,他看起来又是从外面刚回来,喝了?点酒,脸色红润。
“今日是阿蕴你第一天上值,感觉如何?是不是很辛苦?我听闻你在官署中同人有些争执,阿蕴终归是女?子,日后是要嫁人的,有些事?情能忍则忍,莫要坏了?名声才是……”
林蕴知道这是又来劝她窝囊了?,她直接打断,吩咐时迩道:“你快去将我桌上的纸笔还有字帖拿过来。”
“父亲深谙为?官之道,教诲不能不听,但今日女?儿在户部?之所以与?人争执,正?是因为?从小无父母教养,字写得不好,既然父亲让我忍,日后有人在我面前骂父亲不守‘父道’,我也不会反驳了?,谢次辅督促我好好练字,我不敢怠慢,父亲接着说吧,我一边写一边听着呢。”
林岐川被堵了?回去,心中纳闷,他记得这个二女?儿刚回来的时候,话不多又闷,怎么突然这么能说会道了??
对面人在专心写字,林岐川独角戏唱不下去,说出此行来意?:“你母亲告诉我你和陆少卿婚事?不成,前两日你要进宫面圣,我便没有过问,今日特地来问一问,阿蕴可是受委屈了?,若是陆少卿在此事?中有偏颇,阿蕴可以告诉我,为?父替你讨公道。”
林蕴笔下不停,敷衍道:“当?初定下婚事?是因为?我和表哥相处得好,如今婚事?不成,也是离得近才发现性情不合,只是口头之约,毁了?就?毁了?,又没真正?下聘过礼,父亲不必操这个心了?。”
说完又应付两句,林岐川便走了?。
林蕴收了?笔,皱着眉看向门外,林岐川对她的事?,可是向来只出嘴不出力,如今却要替她讨什么公道。
林岐川是不是过分?关心这桩婚事?了??他想从她这里知道点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