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萧郎一死,她早晚会重新落入太子掌中,所谓的贞洁是无?论如何也守不住的。

她跪倒在他身前,将身上?的衣物一层层褪去,将玉一样温润、却更为馥软的身躯展露在男子眼下,柔柔道:“妾身无?别物,唯有?此?躯能?报郎君,您是中宫所出的嫡子,难道甘心久居人下?”

前面丝竹管乐的声音隐隐隔着水传过?来,二皇子居高临下地望着她,那一张苍白的脸上?露出些温和的笑,他咳了两声道:“娘子想说什么,大可直言。”

沈幼宜深吸了一口气,肌肤起伏间如柔软的波涛:“宜娘是真心待殿下的,纵观都城,殿下是唯一有?能?力与东宫抗衡的贵人,您对我?施以援手,我?自当涌泉相报……只要?殿下不嫌弃,教宜娘做您的侍妾通房,妾也心甘情愿。”

二皇子虽说病弱年轻了些,可是未来的事情谁又说得准呢,或许她押对了宝,日后就能?将东宫里的那个男子千刀万剐,连带杨氏也一并杀死,她不在乎会将这具身子托付给谁,只要?能?帮她报仇的男子,她都可以……

“地上?凉得很,沈娘子还是穿了衣裳起来说话?为好。”

他像是笑起来,但因为清瘦,显不出多少高兴来:“可惜在下是无?福消受美人恩了,但有?一句话?,娘子可是说错了。”

沈幼宜自诩生得貌美,从未有?男子能?抗拒她的身子,她拢了一半衣衫,脸一阵红一阵白,一个男人,就算是不喜欢她,可睡一睡兄长最心爱的女子,难道不会教他打心里畅快?

然而?她遭受的羞辱已经够多,沈幼宜轻轻道:“奴愿闻其详。”

“太子殿下贵为储君,可他的头上?不是还有?父皇么?”

二皇子的声音轻缓,像是一只艳丽的毒蛇在吐信诱惑着她:“一个皇子妃的位置怕是满足不了娘子的胃口,娘子当年弃我?而?选皇兄,目光也不止是放在东宫罢?”

她全然没想过?还有?这么一条路,樱口张合几度,才收敛了震惊:“陛下坐拥六宫嫔妃,怎么会喜爱我?这种守寡的妇人……殿下的母亲贵为皇后,要?我?入宫,您没想过?皇后娘娘么?”

二皇子服了半盏薄荷饮子,笑道:“宜娘向来是心比天高的女子,怎么我?为你指明?了一条路,却又畏缩不前,百般推脱?”

沈幼宜沉吟片刻,认真思索了一会儿,才迟疑道:“我这种身份,怎么能?见得到陛下?”

她最春风得意时也没有?见到元朔帝的机会,如今太子将她看得极严,就更没有?可能?了。

难不成她现在冲出去摔倒在元朔帝身前,引起他的注意?

他笑容清浅,直直地望着她,似乎是在等着她答应,又像是等着她的拒绝,可口中却道:“宜娘,只要?你肯,便有?机会。”

她只是又想了片刻,便将信将疑地点了头。

除了信他,也没别的路可走,可是她却提出一个要?求,要?远远地望一眼元朔帝。

她又换上?侍女的衣物,被人引到楼阁上?,静静望着那被簇拥着的帝王,以及他身侧病弱俊美的少年。

这个男人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可以教沈氏全族承受一场灾难,而?在此?前,她只有?在扮成侍女与太子私会时才听见过?他的声音。

质如金石,清越如钟,即便更换了便服,可在人群之中依旧气度不凡,耀眼夺目。

而?且他与太子生得很像,她极目远眺,很轻易就能?辨认出来。

而?她就像是阴沟里的一只饥肠辘辘的老?鼠,哪怕是一轮金灿灿的日月,她也想当成涂满蜂蜜的酥饼,贪心咬上?一口。

她已经近乎无?路可走,却野心勃勃,想要?引诱天下最有?权势的男子与她亲热,彻彻底底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爱上?一个他曾经看也不会看一眼的掖庭局女囚,而?后在榻上?,她会亲口告诉他。

……他所享用的美人正被年轻的太子觊觎着,他的儿子为了得到她,做过?多少可怕的丑事。

不单单是觊觎,他们曾在数年前日夜欢好,太子甚至为了她宠妻灭妾。

管他是谁的父亲,又是谁的丈夫,哪怕一旦事情败露,得到利益的只有?二皇子,可只要?能?教太子与元朔帝离心,落得比她夫君更惨烈的下场,她都不在乎!

甚至骨子里涌出一阵残忍的兴奋。

他们这样高傲,可还不是要?教最卑弱无?助的女郎耍得团团转?

她那一日是这么想,等燕国公设宴款待天家?父子,她亲手将那盏酒奉到御前时,也不曾改变心意。

……

沈幼宜倏然惊醒,她摸到枕边一片泪痕,可等意识逐渐恢复,她才惊觉所在的地方?并非天子营帐,似乎有?些偏僻。

她吃力地抬头看了看四周,像是一处猎户暂居的小屋,简陋,但一应俱全。

炉上?咕嘟嘟煮着咸茶汤,她身上?软得厉害,口中也渴,拿起长勺舀了一盏吹凉,连喝了几碗才强扶着自己的腰步出门外。

元朔帝不折腾她的时候还好,即便是两三?次她也受得了,可是要?她在上?首将人当成马那般……还是一个不擅长骑术的弱女子,哪怕有?了外力扶持,也难堪那疾风骤雨。

甚至因为在他掌中,她很明?显感受到身侧的酸疼……或许是被男子握出来的。

他足了意,竟还有?些爱不释手,她半梦半醒间似乎听见他说,可以吃得再胖一些,肌肤丰腻的美人没什么不好。

好在做皇帝的人也有?点良心,虽说把她扔到荒郊野岭,但她身上?却清清爽爽,衣裳虽说是粗布罗裙,也是新换的。

她满心疑惑,可等出了门,望见竹林溪水旁正在就地取材,烤制熊掌的男子还是没忍住惊讶,叫了一声。

元朔帝竟换了一身山中猎户的粗糙衣物,十分耐心地烤着肉,溪水边还有?整理?后的熊皮。

好在没有?大块带血的肉冲击她的视线,沈幼宜想,皇帝带的侍从不少,必然会赏给他们一部分。

夏日里也要?穿七八层绸衣、袖口与腰带都要?打理?得一丝不苟的男子,此?刻却很是悠然地在烤肉。

她试着猜了猜,总不会是他们夜里猎到一头熊,最后就在这个简陋的地方?过?了一晚?

但她那个时候头疼得厉害,对此?竟然一无?所知。

元朔帝见她呆愣在原地,面上?露出一丝笑来,声音醇厚:“夫人怎么到这里来了?”

他已经知道他的贵妃一醒来就会将人忘得一干二净,因此?并未有?太大的感触。

但避子的凉药却无?法?给她灌到口中,只好将她仔仔细细洗净,不存半分男子的脏污。

沈幼宜默了默,她不知道此?刻是以什么心情面对眼前的男子。

他应当是迷恋自己这具身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