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景珩走近她,蹲下身与她平视。这么近的距离,顾南枝能看清他睫毛上细微的雨滴痕迹他刚才在窗前站得太近,被飘进来的雨打湿了。

“和我做朋友。”他轻声说,“普通的、能偶尔见面吃饭的朋友。这就是我的条件。”

顾南枝怔住了。她设想过无数可能要钱,要资源,甚至要她回到他身边...唯独没想过这个。

“为什么?”她不解地问。

容景珩苦笑一下:“因为连陌生人都比我们现在的关系强。晚晚,我受不了你把我当仇人一样看待。即使我们不能回到从前,至少...至少让我偶尔能见到你,知道你好好的。”

他的声音里有着不容错辨的痛楚,顾南枝的心不由自主地揪紧了。那些被刻意埋葬的回忆汹涌而来,几乎将她淹没。

“就这个条件?”她确认道。

“就这个。”容景珩点头,“答应吗?”

顾南枝沉默了片刻。与容景珩保持朋友关系意味着什么,她再清楚不过。这个人就像毒药,明知危险却令人上瘾。

“我答应。”她说,“但必须有界限。只是普通朋友。”

第224章 所谓朋友

容景珩的眼中闪过一抹光芒,像是夜空中突然亮起的星:“当然,普通朋友。”

他伸出手:“成交?”

顾南枝犹豫了一下,还是握了上去。他的手掌温暖而干燥,与她冰凉的手指形成鲜明对比。那一瞬间,仿佛有电流通过相触的皮肤传遍全身,两人都不自觉地颤了一下。

“成交。”她迅速抽回手,站起身,“那我先走了。事情就拜托你了。”

“等等。”容景珩叫住她,“雨这么大,我送你。”

“不用了,我开车来的。”

“那你送我吧。”容景珩突然说,“我喝酒了,不能开车。锦城他们走了,我没司机。”

顾南枝皱眉:“你可以叫代驾。”

“就当是朋友之间的帮忙,不行吗?”容景珩看着她,眼神近乎恳求,“第一场朋友之间的相助。”

顾南枝叹了口气:“走吧。”

回去的路上,雨越下越大。车内空气凝滞,只有雨刷器规律的摆动声和引擎轻微的轰鸣。顾南枝专注地看着前方路况,尽量避免与容景珩有任何交流。

又是一阵沉默。

“晚晚...”容景珩再次开口,声音轻柔得像是在自言自语,“我每天都在想你。”

顾南枝面色不变:“容景珩,我们说好只是普通朋友。这种话越界了。”

“普通朋友也会偶尔表达关心。”容景珩看向她,“我是真的关心你过得好不好。”

“我过得很好,如前所述。”顾南枝语气冷淡。

容景珩沉默了。他知道她话中有话,指的不只是商场上的事。

车停在容景珩的别墅前,雨似乎小了一些。顾南枝没有熄火,暗示着不打算久留。

“谢谢你送我。”容景珩解开安全带,却没有立刻下车,“关于慕家的事,明天就开始处理。”

他下车,站在雨中目送她离开。顾南枝从后视镜里看着他的身影越来越小,最终消失在雨幕中,这才允许自己长长舒出一口气,靠在方向盘上,感觉浑身无力。

与容景珩重逢比想象中还要艰难。每一个眼神交汇,每一次无意中的触碰,都像是在她已经结痂的伤口上重新划开一道口子。

回到家时已是深夜。顾南枝甩掉高跟鞋,疲惫地倒在沙发上。手机显示有几个未接来电,都是慕知予打来的。她回拨过去。

“怎么样?和你前男友。”

“他答应了。”顾南枝回答,“条件是...和他做朋友。”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好家伙。”

挂断电话,顾南枝走进浴室,让热水冲刷疲惫的身体。

第二天清晨,顾南枝被手机铃声吵醒。是孟祈年。

刚到公司,顾南枝直奔慕知予的办公室。

早上走这么早,不知道还以为有鬼追她呢!

“崽崽,你前男友真是个天才!”慕知予笑着摇摇头,“我以为他一定会趁机敲诈一笔。”

顾南枝正坐在沙发上解决早餐,头也不抬:“他确实提出了条件。”

“什么条件?”

顾南枝终于抬头,“他要求和我做朋友。”

慕知予愣住了,随即大笑:“就这?容景珩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纯情了?”

“姐姐。”顾南枝打断她,“有这个时间想想办法解决事情可以不?”

慕知予收敛笑容,正色道:“你说得对...”她揶揄眨眨眼,“你真的要和容景珩做‘朋友’?你知道他不可能满足于此。”

顾南枝轻声道:“知道和能不能,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

傍晚时分,她的手机收到一条信息。

“事情已办妥。作为朋友,是不是该请我吃顿饭表示感谢?景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