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龄问她要喝点什么,她看看,点了杯美式,人往靠窗的沙发上坐,拿出本书,一坐就是好几个小时。
等方龄忙完抬头,只见她还低着头,手边的咖啡没喝两口。
方龄走过去,半蹲身笑道:“美式酸苦,您是不是喝不惯?要不然我重新给您做一杯吧。”
许母定睛朝她看过去,实在过分漂亮的长相,乍眼看和许璟伦并不太搭,一个正经寡淡,一个明艳娇媚。
她难以想象,自己儿子在她面前是什么样的。
许母笑着点头,“确实有点喝不习惯。”
方龄点头,“那您稍等。”
许母看着她的背影,还有那令人难以忽视的姣好身材,不由自主眼皮轻跳。
须臾,她像是看透了什么一般,低声笑。
真是瞧不出,她那平时看着正儿八经的儿子,竟然是喜欢这种类型的。
11
方龄从意大利回来,直接在京市转机回的深城。
机票是向晚给她订的头等舱。原本是想着几趟飞行时间长,怕她太累,却没想到她不过在京市机场的贵宾休息室待了不到一个小时,就能听着有关她的风言风语。
那天她实在困,头顶着太阳帽,半躺在沙发上补觉。
休息室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两个人,听声音她并不认识,但她们谈论的正是自己。
无非是老生常谈,如今再多加一个许璟伦。
话里话外都是她厉害,能叫谢二公子魂不守舍挂念至今,还想让许家做这个“接盘侠”。
“你见过吗?真有那么漂亮?”
“漂亮的女人还少了?只是不知道许家在想什么,竟一声不吭,也不嫌晦气。”
方龄默不作声,紧闭着眼没说话。
她睫毛轻颤,就这么躺在这里一刻钟的时间,都叫她觉得,自己曾经在京市浮生若梦了半场,竟是有多天真。
还记得谢礼安和唐婉卿说亲之前,他们曾吵过一次架。
当时她说他们在一起这些年,他始终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谢礼安当时没说话,只双眸通红,一瞬不瞬盯着她看。
直到后来她才恍然,他不是不明白,他只是给不起。
方龄眼眶倏地红了。
她把脸埋进头发里,直到地勤提醒她可以登机,始终一动不动。
*
那天后,方龄对许璟伦的态度隐隐有些冷下来。
她从陆恪的朋友那搜刮了几瓶好酒,晚上没事的时候,就一个人坐在阳台上品。
许璟伦进屋时就闻到股淡淡的酒香,抬头看,只见方龄背着光,双腿搭在扶手上,没什么正行的喝着。
他走过去,伸手接了她的酒杯,兀自喝一口。
方龄抬头看他,“怎么今天会过来?”
“是我该问你,就没什么要和我说的?”
方龄笑,“你指什么?”
“你连着几天对我不冷不热,是我做了什么惹恼你?”
方龄看他片刻才说,“许璟伦,我们就到这吧。”
“理由呢。”
“不是所有事情都非得有个理由。”
许璟伦直直地看着她。
“你有你的生活,而我的生活在深城,我们不可能一直保持这样的状态,时间长了你总会倦。”
“我也一直想问你,愿不愿意和我回京市。”
方龄很轻地笑了下,“跟你回去,让你成日活在议论声中吗?还是说,你能忍受别人那样说你?”
“你都能,我又有什么不能?如果我连这点准备都没有,当初就不会踏进你的屋子。”
方龄咽下口水,满喉咙都是辛辣的味道,但她不觉得难受,只觉得要说的话太过涩然。
“你没有必要为我做到这一步,我没什么值得你付出的。我甚至,连一个普通女人能给你的,可能都做不到……”
她哽咽两声。
这两年她已经很少哭,从麻木到另一种麻木,眼下五感回笼,才知道自己早就飞出牢笼,步履艰难地往外探头。
许璟伦将她抱起来,他叹口气,“我要那些做什么,我要的无非只有你。”
“许璟伦,你和我在一起能得到的,只会是麻烦。你知道外面是怎么说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