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龄脚趾微蜷,往后缩回去,被他宽厚的手掌控住。
他抬头时,脸上满是正色,“你把自己架到那个位置,时时刻刻拿来羞辱提醒自己,是真觉得自己就是别人说的那样?”
方龄推开他往里走,“那就当我在自我审判,和你又有什么关系?还是说,你许公子也想来分一杯羹?”
许璟伦向来温和有度的神色倏然沉下来,“方龄,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方龄扔下包和手上的木匣,也不管会不会磕到瓶身。她笑说,“我没喝醉。许先生家里是做什么的?父母又从事什么工作?像你这样的人,出生就循规蹈矩,没走错过一步吧?你确定非要从我身上,给自己找污点吗?”
这番话,真叫一个通情达理。
许璟伦被她气笑,上前两步,将她抵在餐桌边,两手撑在她身侧,沉声道:“想做我的污点,你还不够格的。”
方龄也恼了,伸手推他,没推动,反被他擒住手,别在身后。
她穿件栗糖棕半高领羊毛打底衫,底下是条灯芯绒一字裙。因为温度不低,只套了条薄薄的丝袜。脸上化着淡妆,眼下浮着淡淡的粉状,临到现在已经有些脱妆。
但越是这样,越叫她有种难以言说的妩媚感。
方龄看到他镜片后藏着的双眼略显凌厉,哪里还有半点温润模样,冷的像被她凿开一个洞,沉不见底。
他笑着解读她的话,“你若真像自己说的那样,与我不过露水情缘一场,又何必在乎自己会不会成为我的污点?我怎么样对你来说都是不痛不痒,你在在意些什么?”
方龄哑口无声。
不知道是自己跟不上他辩论的思维,还是叫他戳中了要害,一时只剩慌乱,全然没了刚才的义正严辞。
她彻底被惹恼,再度伸手推他,没推动。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要你。”
方龄偏头,忽而豁然地笑,“那有什么难的,许先生说一声就得了……”
许璟伦抬手,虎口掐住她的脖颈,微微往上一带。他收着力道,生怕弄疼她,隐忍的眉角都泛起青筋。
他指尖滑过她的下巴,定定道:“你知道我要的不是这个。”
方龄不说话,只当没听见。
许璟伦抓住她的手,“方龄,我要你跟我在一起。”
“你还真是自信,但你又怎么笃定我愿意……”
她话音未完,就被许璟伦的吻堵住。
他像是忍耐了许久,任她如何挣扎,如何反击,都不为所动。
到最后方龄没了辙,眼角眉梢隐隐浮现几分春.色,一双腿更是软到不行,手掌抵在桌面上,再无力抵抗。
身体的反应往往比大脑更诚实。
她不敢触及的,无非是自己那段不堪的过去,早已摊开在人前,任谁都能踩上一脚。
他又何必要来淌这个浑水。
许璟伦退开些,过分近地注视着她,“你曾经对谢礼安付出过真心,他都可以,我却不行?”
方龄摇头,“那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方龄回答不上来。
在面对他时,总是有太多问题超越理智,叫她难以回答。她好不容易在迷雾中舔舐前行,他非要一层层拨开,叫她无所遁形。
“方龄,没有人能凌驾于你之上,永远把你钉在耻辱柱上。谁都不行,因为我不允许。”
方龄抬头看他,有一瞬的愕然。
许璟伦却没给她机会,再度低头,重新吻了上去。
那些没尽的话,好似是他在说:试着爱我,也爱你自己吧。
10
方龄没想过,自己会和许璟伦更近一步。
他们的关系介于恋爱和暧昧之间,让她难得有怦然心动的时刻。
来年五月,向晚大婚,方龄回了趟京市。
当晚她在向晚屋里留宿,聊起许璟伦,向晚倒是说的头头是道。
“我替你问过了。宾大MBA,又在顶级投行,学历工作都没问题。最关键的是,他和圈子里那些人不一样。”
方龄喝口酒,不以为意地嗤一声,“怎么不一样?”
向晚说:“听陈景尧说,他挺简单低调的,不爱玩,感情史也很简单。”
方龄无语,“你家陈公子还知道这些。”
向晚笑着耸肩。
那自然是架不住她不停问,特意去打听的。
方龄看着向晚,“说点我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