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生孩子什么时候也跟开盲盒似的,这么紧张刺激。
他看过去,小小的人儿就在抱被里,哪哪都嫩。只是五官还皱在一块儿,说实话,乍眼看挺丑的。
大概是他的表情太过直白,惹的周影忍不住笑出声,“刚生下来都这样,过两天就漂亮了。”
更何况就他俩这基因,能丑到哪儿去?
周影问他,“要抱下吗?”
陈景尧一愣,半晌过后小心翼翼从她手里接过来。照着周影的指导,很别扭,很僵硬地抱在怀里。
陈嘉敏碰了碰陈小公子的手,心瞬间融化了,她嘤嘤两声,抬眼时也觉得好笑,“好软好软,就是四哥你好呆哦。”
“……”
月嫂和两个育婴嫂都在外头候着,周影还得出去盯着。
向晚醒的时候快到十点,她偏过头就看到陈景尧站在窗边打电话。
他一早上接了无数个电话,全是恭喜的。后来实在嫌麻烦,索性把手机丢给助理。那些没必要的恭维全挡了,关键的再接进来。
陈景尧眼梢轻掀,就看到向晚动了,连忙挂断电话走过来。
“醒了?还痛不痛?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他会这么问,是因为周主任后来才同他讲,向晚在开到八指的时候有点体力不支。当时整个团队已经做好顺转剖的准备,却没想到她憋着一口气,最后关头还是撑住了。
光是这样听她陈述,都叫陈景尧难以想象。
都说生孩子是在鬼门关前走一遭,不亲身经历,谁都无法感同身受。
向晚摇头,在孩子落地的那一刻她就不痛了。
她看见陈景尧那双熬到通红的眼睛,轻声问:“你一直守着。”
衣服也没换,连胡子都没刮。稍显落魄的公子哥,却依旧清贵倜傥。
陈景尧失笑,“你都没醒,我哪敢睡。”
向晚伸手摸他的侧脸和下颌,指尖摩挲着青色胡渣,轻触而过,“采访一下陈公子,当爸爸的感觉怎么样?”
陈景尧抓住她的手,低头亲她手背,眼底传来一阵热意,哑声道:“晚晚,辛苦了。”
向晚笑,“做妈妈哪有不辛苦的。”
她好像一夜之间又长大了。
“宝宝呢,你看了吗?”
陈景尧点头,“月嫂抱去喝奶了。”
要说起他们这位陈小公子,脾气实在火爆得很,性子也是着急忙慌的。
光是这么几个小时,就吃了好几顿。一口没喂上,那哭声恨不得叫整层楼都能听到。
活脱脱一个“混世魔王”,倒是半点没遗传到向晚的好性子。
听陈景尧这样说,向晚觉得好笑,她拉拉他的手问,“不是女儿,失望吗?”
陈景尧满脸无奈,“再失望也不好退货重来呀!”
向晚咧嘴笑的停不下来。
*
陈知鱼小朋友的名字是他爸爸亲自取的。
说起这个,陈景尧又跟老爷子杠了好一阵。
老爷子戴着老花镜苦思冥想好几个月的名字,结果都被陈景尧一口给否了。人不干,又拿族谱来说事,还是被他给挡了回去。
用他的话说,“那族谱上的字土的,人还以为是个七八十岁的老头儿。”
把老爷子气够呛,索性撒手不管了。到现在见着他还觉得心烦。
对于“知鱼”两个字,向晚也纠结了很久。毕竟“鱼”字要正儿八经用在名字里,多少有些草率。
但陈景尧是一早就想好了的。
这两个字源自《庄子·秋水》里的那句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用他的话说,那叫寓意。
虽说名字早先是给女儿取的,现在也没法子,只好不情不愿地挪给儿子。
直到这名字上了出生证和户口,一锤定音,自此咱们陈小公子又多了个小名儿,被大家唤做“小鱼儿”。
向晚自己也还挺喜欢的。
事实证明“混世魔王”的威力不小,月嫂加两个育儿嫂轮流哄,有时都哄不好。
小鱼儿只有趴在妈妈身上喝奶的时候,才会乖巧的一动不动,像是能感应到妈妈的味道。
育儿嫂们笑着说小公子蔫坏,长大了怕也是个费妈头子。
向晚只笑,轻轻拍着小朋友的后背。
不过陈知鱼小朋友整天在家作天作地的行径传到他爸爸耳朵里,免不了又被记上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