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抓着向晚的手说:“那?还得是?我。”
说完她低头,“晚晚,其实孩子?没了?我反而?觉得是?种解脱。他在?我肚子?里,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打掉不舍得,不打掉又觉得自己很可耻。现在?好了?,我不需要自己做决定,就有人替我做主了?。”
向晚听的,抑制不住的鼻酸和颤抖。
她问:“真的是?唐家吗?他们做这样的事,就不怕遭报应吗?”
方龄摇头,“他们无非是?想证实我到底有没有怀孕,一石二鸟的事儿,找几个人就做了?,大不了?进去蹲几年?,对他们也没损失。”
“我不打算追究了?。晚晚,说到底我才是?可恨的那?个。”
本就是?她贪恋与谢礼安这点斩不断的孽缘,拖泥带水,想着能混一天是?一天,才走到今天这个局面。
都是?她咎由自取。
向晚心底一阵悲凉,“那?你之后打算怎么办?”
“我没有开玩笑,是?真的想回家。”
“晚晚,我和谢礼安这些年?的爱与恨,早在?孩子?没了?的时候就彻底断了?。孩子?没了?,我没什么可在?乎的,也就再?没人能困住我了?。”
46
方龄出院是在一个艳阳高照的晴天。
她住院这段期间, 向晚只要得空,就会?往医院跑。
向晚不清楚她是怎么和谢礼安沟通的,只知道有一天她?忽然说, 谢礼安同意放她?走了。
她?说其实谢礼安同不同意,对她?来说已经不那么重要了。但她?不想今后再有过多牵扯的可能,这样好聚好散自然是最好也最体面的结局。
出院这天谢礼安没来,他遣了助理过来, 办妥出院手续, 并?且递了几十份文件到方龄手上。
方龄原样推回去, 甚至一眼没看?,只说了句用不着, 便打发人走了。
向晚清楚记得她?说了一句。她?说来时本就孑然一身,纵使途中或有迷惘,走时也要清清白白的,这才不枉执着爱过一场。
只可惜, 爱经不起考验。
方龄走的那天是?六月下旬,向晚去机场送她?。
她?身体?恢复的还不错, 只是?看?起来比之前更消瘦些, 好在情?绪稳定,一双清亮的眼眸漂亮的不可方物。
方龄抱了抱向晚, 笑说:“别忘记来找我玩呐。”
向晚点头, 关照道:“你身体?还虚, 到家后还要好好养一阵子的。”
方龄笑靥如?花, “知道了我的姐, 你怎么比我妈还妈呢。”
向晚觉得她?变得不一样了, 具体?哪里说不上来。只觉得她?的笑容真实明媚,或有释怀, 有解脱,独独没了过去那份眷恋。
好似偌大的京市于?她?而言,只不过是?繁花落尽的惘梦而已。
她?抱了抱向晚,下巴搁在她?肩头说:“晚晚,认识你我很高兴。我在京市没几个朋友,不希望以后回忆起来,都是?痛苦的,至少我也有交到过真正的朋友。所以,以后常联系啊。jsg”
安检口旅客络绎不绝,行色匆匆。
每个人都将奔赴不同的终点,就像平行线永远不会?相交,却又在同一起点出发。
向晚忍住眼底的酸涩,她?抬手紧紧搂她?,轻声?道:“我也是?,认识你很高兴。常联系,一路顺风,方龄。”
方龄转身,没回头,只在进去前冲向晚挥了挥手。
向晚想,她?走得如?此?决绝,定是?不会?哭的吧。
这是?她?想要的人生啊。
直到那抹身影过了安检,再也望不见。
向晚陡然想起初见方龄的场景,那时的她?冷艳娇贵,眯着一双狐狸眼透过烟雾打量她?,那眼神甚至称不上友好,只叫人觉得她?并?不是?个好相处的人。
可谁又能知道,在经历阵痛后,她?还能找回属于?内心的纯真与?自由。哪怕伤痕累累。
向晚转身离开时,京市阵雨落停。拨云见雾,刺眼的阳光穿过云层探出头来,像是?新春的嫩芽叫人欣喜。
她?刚走两步,就看?到谢礼安孤身站在不远处。
他模样还似从前那样英俊矜贵,眼底却是?一团颓败。颀长的身影靠在柱子后面,手上一下下拨着打火机的滑轮。
方龄早已走远,他的眸光却始终落在安检区的方向,迟迟没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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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晚很想问他一句此?刻后不后悔,可这短暂而又荒唐的念头一闪而过,又叫她?觉得很没必要。
否则他们又怎么会?走到这一步。
方龄付出多惨痛的代价才走出这汪泥潭,又怎么还会?在乎他那不值一提的悔恨。
不会?的。
思及此?,向晚没同他打招呼,只装作没看?到,径直出了机场。
*
六月底,向阳的高考成绩查询结果出来。
为此?方秀英特意打了个电话过来,言语间却满是?掩盖不住的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