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的是,对面有阿依慕,她的控蛊术也并不弱,认真对决的时候,也颇为难缠。
南郊很快躺满一地尸体,蛊虫也死了一大半。
卫兵们不曾见过这等蛊虫相斗的场景,隐隐觉得头皮发麻,又觉得颇为热血。
卫兵首领低声道:“小姐,我们该趁乱离去才是。”
符岁岁也担心再耽搁下去会多生事端,便点头应下了。
马车“嘚嘚”朝前走去,摩侯罗伽见状,越发心焦:“岁岁!”
一分心,他背部便猛地被人划了一刀,整个人瞬间都站不稳了。
岁岁假装没听见,手却忍不住掀开帘子往后头观望。
他似乎正处于弱势状态,符岁岁想起他今夜身体状况,难免担忧,可是,回想起他当初单枪匹马就能杀了满客栈人的事情,又觉得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
她望着他:“对不起,忘了我吧,我要回家了。”
说完,她不敢去看摩侯罗伽受伤的神色,急忙又将帘子放下了。
耳边只听见他哑声喊她:“岁岁!你回来!”
他声音低了下去:“求你……”
符岁岁捂住耳朵,眼泪就落了下来,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只是心头发酸,有些难过。
渐渐的,后头的打斗声就听不见了。
外头天光大亮,符岁岁知道,这一回,她是真的能够回家了。
*
摩侯罗伽带着满身伤躲进了蝴蝶谷,他知道,他会死在这里。
身上的陈年旧伤本就难愈,他还挖了半颗心脏给符岁岁,发病期又与众人打斗一宿,铁打的身子也是撑不住的。
他浑身都是伤痕,鲜血滴答往下流,摩侯罗伽狼狈地躺倒在一处山丘,仰着头,凝望着逐渐泛起鱼肚白的天空。
她现在该到何处了?
他不禁去想。
乞罗山和京城的路途颇为遥远,现在,她有了卫兵护送,应该可以安全到家了吧?
只是可惜,他不能找上门去掳她回来了。
岁岁,你骗我,你其实一点也不喜欢我的,对吗?
若是喜欢的话,为什么会狠心离开我?
可是,至少你愿意骗一骗我,让我不至于那么痛苦也好。
寒冬渐去,早春复苏,许多花卉都盛放了,摩侯罗伽伸手摘了花枝,便开始编织起来,不一会儿,一圈漂亮的花圈就出现了,只不过,可惜的是,他现在也送不出去了。
那双凤眸的光逐渐黯淡下去,瞳孔中的那只藏蓝蝴蝶翩飞着,羽翼逐渐合拢,再也无力展开双翅,随着他微弱的呼吸,逐渐委顿下去。
蝴蝶死去了,摩侯罗伽也闭上了眼睛,四周静悄悄的,清晨的白雾逐渐笼罩住整座峡谷,四周白茫茫一片,什么也瞧不见了。
他生来就不被人期待欢喜,死了,也无人为他哀悼难过。
*
符岁岁回了京城,乞罗山发生过的所有事情都好像变成了镜花水月,她不再去想之前的那些遭遇,在父母提及的时候也是闭口不谈。
爹爹与娘亲从来宠爱她,怕无意中揭了她的伤心事,也就识趣地不再问了,只庆幸女儿出门一趟,连顽疾哮喘病都治好了,当真可喜。
一切事情都在慢慢回到正轨。
符岁岁还是像往常那般做着官家小姐都会做的事情,参加宴会,学习女红……
但是,她的心却总是静不下来,似乎总是在期待些什么。
她清楚,她是在等摩侯罗伽来找她。
一开始的时候,她便十分笃定,他绝对会来找她的,他是那么偏执霸道的性子,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她?
她甚至还想好了台词,要是他来了,她要如何跟他解释,如何叫他不要同她生气,她其实只是太想爹娘,太想回家了。
可是,过了好几个月,他还是没有来。
等整整一年过去了,符岁岁终于不得不死心。
也许,他是不会来了。
她当时对他说了那么伤人的话,他许是真的生气了,也就不想喜欢她了。
既然这样的话,那她也洒脱一点好了,干嘛成天惦记着他?
爹娘念叨着她年岁不小了,该寻个好婆家了。
符岁岁却不想出嫁,当初在乞罗山的那段时间给她留下了阴影,虽然摩侯罗伽对她很好没错,可她气势总是矮他一节,无形中,当真是叫人憋屈至极。
她想寻个夫君入赘。
爹娘虽觉这个主意荒唐,可转头一想,女儿娶夫的话,那不就可以一辈子陪在他们身边了?
思及此,他们当即点头同意,还兴致勃勃地张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