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背后,澹台烛夜淡淡道:
“挽情在燃烧修为?假借藏拙境之力,藏拙之剑,能不惧寻常邪神?,但?要杀祂,还不够。”
李忘情咬牙:“你要我怎么样?”
“你已经看到了真相,在这寰宇太虚之间,只有神?明能屠戮神?明……燬,是万物归墟之尽头。”澹台烛夜口吻平静,“我用神?明的遗骸铸炼你,就是为?了这一天,忘情,你是选择一个来摧毁洪炉界的邪祟,还是和师尊在一起,杀了他,成为?神?。”
“你倒不如干脆点,说他不死,师姐就会死。”
“你可以?这么理?解。”
燃烧的焚云从眼前掠过,李忘情狼狈地?爬起来,第一次昂首与澹台烛夜对视。
“师尊,我有一个问题。”
澹台烛夜微微抬眸,似有异色。
“七百年,轩辕九襄算出的……洪炉界灭亡的时?限是七百年,今时?今日,七百年,到了吗?”李忘情声?音沙哑地?问道。
“……”
“回答我,七百年到了吗?”
澹台烛夜没有说话。
李忘情向前艰难地?迈进?了一步:“没话说了?障月是裁决这场洪炉界与轩辕九襄看到的‘天外剑阵’存亡的裁决者,他不可能在七百年的决战之时?到来前,就放任这些邪神?毁灭洪炉界。”
“我想,唯一的解释是……”
李忘情一手指向远方?,那个唯一的出口。
“他在帮山阳国消灭这些积压在此的邪神?们,无论如何,他必须保证文明存续,活到洪炉界……不,洪炉文明与我们注定的敌手,那些以?凡人之身,进?军虚空的大敌白刃相见时?。”
……
荼十九艰难地?攀上一座高高的石山,大地?依然在颤抖,他看清楚了他真正“母亲”的力量。
散发着枯寂气息的死亡藤萝弥天改日般形成一道道大网,那些低劣的邪神?如同被蛛网粘住的蝗虫群,不断被死藤搅碎、吞噬,死壤母藤的分支上每一张血盆大口都发出欢悦的餍足声?。
这就是死壤母藤的力量。
他险些成为?这天地?伟力的一部分。
荼十九又不禁看向笼罩这一切的阴影。
天空上陨火的云层后,有一个渺然无际的的浩瀚身影,他的手上垂下千条万丝的法?则细线,而死壤母藤就好似提线木偶一般,被他操纵着,绕过大地?上绝大多数的人族聚落,精准地?吞噬向那些邪神?。
但?这一举动似乎极其消耗力量,那阴影逐渐不支,一道道金色的纹路如同裂开的伤口一般,空中飘洒下一道道细密的焰雨,穿过云层、穿过被死壤母藤啮嚼的邪神?尸骸,落到了荼十九掌心里,无声?地?化作?一缕薄淡的微光。
祂到底是谁?祂为?什?么要这么做?
荼十九突然感?到双目一阵没来由的刺痛,眼前一黑,昏死过去之前,他看见满手伤痕的石大娘匆匆忙忙奔向他……
“别?过来……”他骂了一句后,彻底失去了意识。
……
神?决峰上,一缕金色的焰雨被澹台烛夜握在掌心,他感?应着里面的至高法?则之力,半晌,他看向因死撑着没有折服的李忘情。
“山阳国这一局,本不指望这位‘不法?天平’能出手,可他还是愿意履行裁决者的义务,为?了保护洪炉界而消耗他那未恢复的神?源……这是试剑的好时?机,千载此刻,我等了太久。”
他看向李忘情:“忘情,把剑拿出来,你这把大千寰宇中至强的剑,真正的开刃,要用至高神?祇的血。”
李忘情握紧了自己手中的燬铁剑簪。
“不可能……至少此时?此刻,他还在捍卫洪炉界,我不可能帮你背刺他!”
她说罢,一阵灭顶般的剧痛禁锢了四肢百骸,随着一阵骨折筋断的声?音,她五指被无名的力量掰断开来,剑簪滚落在了澹台烛夜脚边。
澹台烛夜轻叹了一声?,眼中却没有什?么惋惜,地?上的剑簪浮到他掌心,转眼间,随着焰光一闪,剑簪化作?一口吞吐着烈焰的长剑。
那毁灭的气息,让周围还盘桓着的邪神?们不由得纷纷投来目光。
“为?师还没有教过你,看好了,这才是不世之剑应有的力量。”
澹台烛夜信手一指,燬铁剑的剑尖向下,盘旋着坠落,某一刻,它的剑尖扫过神?决峰下的悬崖,只是轻轻一磕这天柱的岩层。
“叮”地?一声?轻响,细微得似乎无人在意,下一刻,李忘情突然觉得身子?下面一空。
继而一道暴烈的火光照入眼帘。
李忘情挣扎着向悬崖边爬去,让她哑然失语的一幕撞入眼帘。
这创界以?来便存在的神?决峰,如同被切割过的蜡烛一般,腰部处融化为?岩浆,只剩下一半岩体,还没有反应过来这突然的一剑,遍逐渐被同化为?了金红色的焰流。
与此同时?,李忘情惊恐地?发现,自己经年累月的饥饿感?得到了一丝缓解。
“感?觉到了吗?”澹台烛夜看着她,“只有毁灭和杀戮才能喂饱你,这就是你与生俱来的命数。”
澹台烛夜说罢,燬铁剑上铁锈逐渐剥落,银白色的刻印闪烁,强行裹挟操纵着剑身飞向远处山阳国外的障月。
确切地?说,不是飞过去,而是燬铁剑与障月之间的距离凭空被摧毁消失了,当障月猛然睁开眼时?,那缕充斥着毁灭的剑光已经来到了他身前。
然后,风停、云止。
“……忘情。”障月口中发出一丝干哑的低音。
是剑穗,燬铁剑的剑穗挡在了他面前,而剑尖碰到这剑灵之心的一刹那,就崩解开,化作?一片暗红色的飞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