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氏立马解释道:“这是臣妇兄长鸿胪寺少卿的夫人……”
说?到这里她意识到是个能不着痕迹把消息透给大长公?主的机会,又咯咯笑起来,用相?当暧昧的口吻道:“来看看府上的二姑娘”
谢德白硬插进来打断温氏的话,一张习惯板着的脸露出?苍白难看的笑容,“你这人,安姐儿是四姑娘!”
出?岔子了。
温氏反应过来后,下意识看向大长公?主身后脸色有些?阴沉的男子。
刚才没?仔细看,现下再瞧,此子年约二十,身形挺拔,龙章凤姿,五官似乎还有几分眼熟,仿佛在哪里见过……当然这不重要,重要的还是年龄,这儿郎与适姐儿刚好相?配,又是大长公?主带来的,不会大长公?主顾念与老太?太?的情分,与她和老爷打了一个主意,也是来给适姐儿送夫婿的吧?
“哎呦,瞧我,说?习惯了。”温氏轻轻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巴,又露出?委屈的神色,“但是老爷,安姐儿也确实是大房的二姑娘,我也不算说?错啊。”
谢德白心道还好夫人不算愚笨,挥挥手:“行了,安姐儿已经在等着了,带你嫂嫂过去吧。”
鸿胪寺少卿夫人已经完全愣住了,呆呆地被温氏拉着走。
谢德白刚想松一口气,就见坐在轮椅上的老母亲一个眼刀子扔过来,脸上明明白白地写着“晚点?收拾你”五个大字。
谢德白:“……”
这种补救的小伎俩着实不太?上台面,谢老夫人只?好为他?们夫妻擦屁股,向大长公?主致歉道:“他?们的心是好的,还请大长公?主和太?子殿下,念在人还没?见上,忘了这一出?吧。”
“郁金,难道在你心中,我就是这么不讲道理的人?”大长公?主拍拍谢老夫人的手,笑道,“放心吧,就是两家人撞上我们也是不怕的,是不是,太?子殿下?”
傅成今摩挲着腰间悬挂的荷包,并不理会她的揶揄,嘴上道:“孤已提亲成功了。”心中却在努力回想鸿胪寺少卿之子是什么样的,决定回东宫后让人去了解一下情况。
他?最好有些?本事,要是太?过辱没?谢意适,国子祭酒夫妻就该被好好敲打敲打了。
温氏一路拉着自家嫂嫂快走,自然是没?去大房的,回到二房的第一时间她便行了个大礼给人请罪,身段摆得极低。
“今日是我对不住嫂嫂,也是实在没?想到大长公?主如此顾念旧情,亲自选了人来给二姑娘解围,还请嫂嫂莫要生气,饶我一回。”
迟迟没?有等到人回应,温氏一颗心越悬越高?,腆着笑脸抬起头,发现鸿胪寺少卿夫人正十分复杂地看着自己。
“你……没?认出?刚才那人是谁吗?”
温氏:“……嗯?”
鸿胪寺少卿夫人深吸一口气,而?后苦笑。
“他?的外袍上有龙纹,又与大长公?主如此亲近,如果我没?猜错,这位必是东宫太?子无疑了。”
“小妹,你们谢府的下一代,要起势了。”
温氏的嘴巴渐渐张圆,然后失控地尖叫了一声!
很?快,太?子亲自到谢国公?府提亲那位陷在满城风雨里的谢二姑娘的事传遍大街小巷,轰动了整个京城。
此消息一出?,都不需要什么证据,就有无数人站出?来,对前?两天发酵的所有言论提出?质疑。
“我就说?谢家姑娘这事儿必有蹊跷,人多好一个姑娘,怎么一夕之间就被说?的那么不堪了?”
“嫉妒呗,肯定有人晓得她要当太?子妃了,奔着搅黄婚事去的!”
“害,我跟你们说?,王大人那女儿啊,啧啧,买到哪儿赊到哪儿,说?不定就是她在谢姑娘铺子里赊欠太?多,人不给她赊了,她恼羞成怒趁着这个机会踩人家呢!”
“那胡大人的儿子什么德行谁不知道?不学无术就会招猫逗狗,什么对人谢姑娘伸出?援助之手,说?不定就是臭不要脸拦人家马车,人家没?理他?,觉得伤了面子在这儿颠倒黑白!”
“李大人的表侄不也是?就他?那熊样,还敢肖想谢姑娘呢!”
“哎哎,我听到上次有人说?什么娶妻娶贤,谢姑娘这样的,他?不会娶的吧……哎,别跑,就你,我记得就你!快,大家把他?按住,看看这个眼光比太?子殿下还高?的家伙是个什么东西!”
“还有他?!大家快来看啊!上次这个人说?谢姑娘是个烫手山芋来着,大家快来笑他?”
一时间街上热闹无比,比除夕当晚的烟花盛会还要热闹。
太?尉府的氛围与外头截然不同,一片死寂。
太?尉连茶水都喝不下去,一张老脸涨得通红,额角的青筋跳了又跳,最后一拳头把桌子砸了个四分五裂。
坐在旁边的柳轻羽眼睛都没?眨一下,在心中疯狂思索还有什么力挽狂澜的办法。
男主说?提亲就提亲,实在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虽然不是赐婚,但大长公?主,皇后,皇上显然也是同意的,这些?人她一个也撬不动,难道只?能用最后一个办法了吗?
太?尉失望地看了柳轻羽一眼,同时也开始后悔当年没?有坚持把这个大女儿留在京城教养。
若是这个女儿也在京城,焉知她是否还如这般不入太?子的眼?
木已成舟,他?堂堂太?尉,总不能把嫡亲的女儿送去给太?子做妾,那样他?的心思也太?昭然若揭了。
庶女他?不是没?有,可要送进东宫还不打眼,怎么也得等个三五年后了。
“接下来你别往外跑了。”太?尉冷冷地看着她,“过几日,我会安排你与工部?尚书的嫡孙相?看,你准备准备,不要丢我的脸。”
太?尉利用不上了,柳轻羽也懒得再扮演一个乖顺女儿,起身就走。
太?尉见她这副样子,气了个仰倒,刚想追出?去发作一番,老管家匆匆奔来,告诉他?南方来客了。
“季行云?”太?尉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这人是谁,夫人娘家庶出?的小子,约莫是二十岁,早早考中了举人却放弃科举从商,据说?生意做得不错,但商贾到底卑贱,他?可没?兴趣和这样的小子见面。
“他?来干什么?”
老管家说?:“说?是北上行商途径此地,顺便来看看夫人。”
太?尉一听就明白了,冷哼道:“敢肖想我的女儿,这小子胆子不小。先晾他?两天吧,等大姑娘和工部?尚书府的婚事落定,再让夫人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