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害怕的背过身去，没有直接擦，而是先小心翼翼的闻了闻毛巾，确定水没有什么异味，才开始擦。

水不断在盆里荡漾，被毛巾卷起，又拧着淅沥沥的往下滴水的声音离谱的大，好像专门在他耳朵边上响的。

视线里是工具和重新组装好了的电视机，但眼前晃着的都是她身上那些青紫的伤痕。

眉头皱起。

其实在看见挂坠的时候，他就想立刻去周远家还给她。

顺便看一看她习不习惯。

娇娇弱弱的小身板被他折腾过的狠，有没有哪里还痛，她身上被他弄出来的那些痕迹会不会被周远看见……

但是，他一直熬到一个人做完晚饭，吃完，洗好碗筷，又洗了个澡才带着挂坠过去。

好像完成了这样一系列的事情，他就真的只是为了还个对她来说看起来很重要的挂坠而去的。

不是在担心她。

不是想见她。

走到半路，他因为自己特地洗了个澡而脸色沉着，拿出烟点燃。

试图以此来掩盖些什么不该发酵的东西。

但烟只是点燃的时候吸了一口，就一直夹在指尖，直到燃烬。

那些伤痕刺得他的眼角在跳。

作者微博：只是乱翻书

他起身，收好东西，仍旧没看她一眼的走了出去。

鹿溪早已经擦好身体重新穿好衣服了，她探身看着他的背影，紧张的心一直就没有放下来过。

她敏感的察觉到，他很生气。

一直在生气。

而且越来越气。

……是因为她笨手笨脚，弄翻了烧水壶吗。

对不起……

她忐忑的看着自己的手，然后男人回来，打开电视机，在翻找电视剧的时候，莫名其妙的在动画片上停了几秒，视线瞥了她一眼，又面无表情的随便停在电影频道上。

里面在放《光影星播客》，好古老的节目。

鹿溪侧目看了一眼，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欣喜之后又很落寞的垂下眸子，继续看着自己的手。

手指头已经消下去红肿了，但还能看得出明显的夹痕。

小脸上碘伏擦得一塌糊涂，没伤口的地方乱七八糟的涂了一堆，都是黄褐色的印子，边缘极度不规则的东凸出来一块，西凹进去一点。

真正被指甲挠到的地方只涂到了小小的一点。

他的视线在她的盆里扫了一眼，发现她没镜子。

白色的塑料袋里是一小包叠了但和没叠似的衣服，能从皱皱巴巴的塑料袋里看见里面有一把绿色的梳子。

她小脸认真的看着他，因为那团碘伏的印子，看起来有点呆呆的。

“……”

他不自然的移开视线。

面前递过来打开备忘录的手机。

她接过。

男人坐在了她对面的沙发里。

高大的身形有些懒散的靠在里面，坐的姿势很随意，但还是透着一股很强的压迫感。

“想好了吗？”

他问。

0031 好可笑的温柔

鹿溪点点头，用手机备忘录打字跟他交流。

“我想请你暂时收留我。”

宋延不带多余情绪的：“然后呢，再在族谱上继续找下一个？”

“我这样很可笑是不是？”她的手指攥得发白，头埋得很低，“之前很多个家庭都劝我去打工，可我想上学。我只是想上学，就一定做错了吗？”

“为自己争取，没什么好笑的。”宋延说，“所以，然后呢？”

他平静的语气，倒显得鹿溪的这份脆弱感来的很矫情。

她有些惊讶的看向他。

见她这样的眼神，他以为她在等他回答后面那个问题，于是道：

“想上学就想办法上，有什么对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