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
不惜离开这个对她来说,有太多和爸爸妈妈回忆的城市,也要拥有的自由吗。
哪怕这么多年来他都没做过任何逾越的事情,她也还是想逃吗。
“锦城太远了,鹿溪……”
“远一点,不好吗?”
……
大一的生活并不轻松,鹿溪入学后就再没跟宋延多联系过,但他每周的周末都会来看她,有时候甚至只是匆匆的一面。
她能看得出他脸上的疲惫,于是借口周末要兼职,周内课业重,每周的见面缩成了半个月见一次,又后来,一个月见一次。
鹿溪也真的开始兼职,赚着微薄的工资,攒着钱,在寒假的时候,细数着数量,还给宋延。
这些钱真的摆在他面前的时候,真像在用刀割他的心口。
寒假找了英语家教的工作,上午和下午各一家。
她太忙了,能见到她的时间很少。
大二起,鹿溪在导师的指引下,得到了一位女企业家的资助,在锦城的家教课时要贵得多,周末上午兼职家教,又要忙社团的活动,每天都很充实。
越充实,其实就会越想他。
想靠在他怀里撒撒娇,哪怕什么都不说,只被他抱着也好。
她想,要是下一次他再来的时候,会像之前几次那样给她送花,她就再尝试追他一次。
但没想到,这一次比他早来一步的,是他很快会结婚的消息。
这么快。
也和那些人一样,奉子成婚吗?
鹿溪失踪了。
再找到她的时候,她红着眼睛看他,“你也不要我了,是不是?”
“我不会不要你。”宋延哄她,“先从天台边过来。”
“怕什么,我没想着要死,之前那么多那么大的事我都没想过要死,现在为这件事死了。多不值得啊。我的命,是我妈妈用命换下来的,我很珍惜,发生什么我都不会死的。我只是坐一会儿,谁不喜欢高处呢?”
“先过来,不安全。”
鹿溪应了一声,好像还是曾经那个乖乖软软的小女孩,下来,拎着的书包还是高三那一年,宋延给她买的。
走到他的面前。
“我谈恋爱了。”她突然说。
宋延整个人的动作都像被放慢了,看向她,喉头动了动,又一个字都没有说。
他这幅反应让鹿溪心底那股子烦躁更深更重的往上卷。
她的耳根都被气得发红,然后伸出了自己的手,摊开,掌心向上的放在他的面前。
他的视线就又落下来,停在她的手上。
白白的,柔嫩嫩的。
是右手。
只在中指的第一个骨节处有小小的写字留下的茧子,但看起来一点儿都不粗糙,整只手仍旧看起来细嫩娇软。
手指纤长,绷得掌心都直直的,放在他的面前。
“你带钱了吗?”她问,“我想问你借点钱。”
他伸手去拿,又听见她的声音传过来。
“每次开房都是他出钱,我觉得这样不太好。所以想问你借钱。”
宋延的手僵住了,维持着那个动作了好几秒钟,才继续。拿出一个塞得鼓鼓囊囊的信封包,递给她,声音听起来和往常没有任何的区别,仍旧是低沉的,对待小辈孩子的语气:“这是你上次忘记带走的生活费。”
然后又把钱包拿出来,抽出了一些红色的现金,放在信封包的上面,一起等着她接。
鹿溪先把现金抽过去,一张一张的数完,然后再把信封包拿过去当着他的面打开,从里面数了十张出来,将剩下的塞回他手里,“两千二,我借你两千二。你要数一下吗?”
“……”
宋延皱了下眉,看着她。
鹿溪就当着他的面又数了一遍。
然后说:“马上要暑假了,今年暑假我不回去了,我已经在和同学们一起看暑期工了。”
“好。”
“这两千二我和男朋友一起租房子住,房租费我们各一半,单间的话,够两个月了。”
他眼神顿了顿,欲言又止,但在她期待的眼神里,只还是说了一个“好”字。
鹿溪把钱攥得很紧,“你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这些钱你留着用,女孩子要用钱的地方多,带些钱傍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