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满身都是奶油，林念的妈妈一边嫌弃一边爆笑着带林念先走了。

宁舟远拿着纸巾准备帮鹿溪擦脸，鹿溪躲开，“我自己来就好。”

“以前总是我帮你的。”

“可我现在长大了。”她一点一点的擦着头发上的奶油。

“溪溪，你是不是一直在怪我？”

“小时候怪过，可后来又想，我其实没有什么立场可以怪你的。你已经对我很好很好了。”

亲戚都没有义务一定要照顾她，又何况没有任何血缘联系的宁舟远呢？

“我该回家了，舟远哥哥，再见。”

只想过她会说怪他，又或者摇头说没有。

从没想过会是这样的答案。

她好像早就释然了，倒让宁舟远浑身都翻涌着一股巨大的无力感。

“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可以自己叫车。”

“我送你回去吧，天要黑了，溪溪。”

“还有夕阳呢，舟远哥哥。再见。”

说的是再见，但又总觉得好像是再也不见。

“我出国前没有想到你家会出这么大的事情，如果知道，我一定不会走。我在国外，也一直没有你家的消息，不知道你在那段时间里经历了什么。我每天都有在QQ上给你留言，期待着回国之后和你见面，溪溪，我们有时差，那个电话我不是故意没有接到，再之后拨回去，就始终无人接听了……”

“好吧。”鹿溪说，“我没有怪你，我先回家了。”

“溪溪……”

“再见。”

……

再见……

0104 新年，高考，假期

腊月二十九，孙建国的妻子摔了一跤，为了能让宋延回来陪鹿溪过年，孙建国自己远在国外。

宋延送她去医院。

除夕夜，顺产，始终生不下来，孩子死于窒息，孙建国的妻子为了生产下体撕裂，缝合了六针。

孙建国匆忙从国外回来，大年初二，宋延回到家里。

鹿溪静静地看着他，眼泪吧嗒就掉下来了，“小宝宝真的没了吗？”

“嗯。”

“为什么不肯让婶婶剖腹产？”

宋延走进去，“吃过饭了吗？”

“为什么不去正规医院？”

“想吃点什么。”

“我好讨厌孙爷爷孙奶奶！”

“今年没来得及包饺子。”

鹿溪不说话了，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她想发点安慰的话给婶婶，又觉得自己的嘴好笨。

宋延煮好饭叫她，她坐着，犹豫着：“我能不能去看看婶婶？”

“好，等她出院。”

“现在不可以吗？”

“她不太想见太多人。”

“知道了……”

鹿溪看着他下巴上冒出的青色胡茬，垂下视线，“我很多时候都觉得，你的世界很复杂。和我离得好远。我……”

顿了很久。

才慢慢继续说：

“我不喜欢这样的生活……”

“那就过你想要的，喜欢的生活。”

“你呢？”鹿溪的手紧紧的抓着筷子，指节发白，“你喜欢的生活是什么样的？”

“现在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