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

鹿溪在她的手上搓了一下。

对上那双干净得不染纤尘，又泛着泪花的眸子，女人再说不出拒绝的话来，“快别哭了，心都给你哭的不知道怎么跳了。”

还有些手续要办，一直全部都结束了，一行没什么事的人才往地下停车场走。

鹿溪跟在宋延的身边。

孙建国问：“你刚在医院里干啥呢？”

“她不放心，只是确定我身上没伤。”宋延语气平稳如常，目光忍不住瞥向身侧安静得过分的女孩。

书包在他的手里。

她垂着长长的睫毛，瞳孔似乎都没有聚焦。

面无表情的小脸上透着的是他从来都没有见过的清冷。

淡漠的，似乎和他们所有人都隔离开的。

孤悬在外的。

和他。

距离感十足，让他有些心慌的。

距离感。

他的心很空，有种要抓不住她了的错觉。

所以他极少见的，主动伸手去牵她的手。

她的身体略侧了一下，躲开了，冷淡的抬眸，看向他。

宋延朝她伸出手，“路滑。”

鹿溪视线落在那只手上，“嗯”了一声，没有像以前一样乖乖的牵上去，收回了目光，把两只手都放进了口袋里，继续往前走。

那一声太轻太轻。

所以又似乎一声都没吭过。

他的手僵在空气里，步子停住，看着她始终步伐不变的背影。

没等他。

也没回头。

……

0078 发脾气，摔东西/“什么朋友，上床的朋友吗！”

车上，鹿溪一直静静的坐着，用小白板和白板笔默写着单词。

这支笔快没水了，写出来的墨迹很淡，很多个字母都要重复的写很多遍，才能看得清楚。

红灯。

宋延递过来一支新的笔。

鹿溪不打算接的，但还是拿了过来。这也是她明明很好奇，却从上车之后一直在这里默写单词的原因。

才刚出了车祸，她才刚从惊悸里被拽回来，害怕会说到一些不该说的，以至影响他的情绪，再发生任何的意外。

她不能在路上说，也不能让他开口。

只要在学习，在做她自己的事情，他一定不会打断她。

鹿溪打开新的这一只，在白板上面把一直写不出的字母“d”描了一遍。

颜色很深，墨水丰富。

浓重深沉的黑。

所以这一个字母和其它的格格不入。

看多了那些淡淡的，反而觉得这样实实的墨迹很奇怪了。

于是她把所有的都擦掉，板擦在擦到那个新写的“d”时，在旁边空白的地方拉出去很大的一片墨迹，来回擦了很多下，但因为在他车里的这个板擦，也用了有些时候，一直没有换海绵，所以不论怎么擦，都还有一团灰黑色的痕迹。

擦不干净了。

她怔怔的看着白板上的那一块乌黑，思绪又不知道飘去了哪里。

眼睛里像弥散着一片很大的雾，没有焦距的失神望着。

思绪放空的时候，时间过得又快又慢。

宋延打开车门，把书包拿在手里，她已经下车站在旁边等着了。

浅色大外套，帽子处有一整圈的白色绒毛，颜色是冷白的，衬得她的乌发更黑。

小脸白嫩，呼出的气息在空气中会氤氲出一小团的白雾，淡淡的消散在空气里。

整个人的身上似乎都萦绕着一股柔柔弱弱的气质，眼睛漆黑明亮，总像在聚光的宝石，一切光华都会跌落进去。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气温太低太冷，她看起来似乎更加易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