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瓜蒂回头看他,耳中的歌曲恰好唱到那一句:

我稍稍喜欢上这个世界了。

雷声轰鸣,她手支在地上,撑起身体向前,唇贴在他唇角。唐五义翻杂志的手停在那里,转头看到陈瓜蒂,她的眼睛像雨夜里的一盏灯,告诉你该去的风向。

唐五义猛的向前吻住她,手扣住她后脑,无比热烈。

陈瓜蒂耳机里的歌还在唱着:我开始期待这个世界。

唐五义拿掉她的耳机,把她拥在怀里:“如果你害怕,哪怕只有一点点,也要告诉我。”

陈瓜蒂点头:“我害怕过,但我现在、此刻,不怕了。”

“好的,继续赚钱吧。”

唐五义帮她带上耳机,自己靠回沙发翻杂志,一只手落在她肩头,指尖绕她一缕青丝。

陈瓜蒂偏下头,用耳朵蹭他手背,是她少见的温柔。

他们是在第二天看到十四级台风的真实样子的。

树的枝干被风吹断,卷着飞一段,又落下来;车的警报声一直在响,雨和风狠狠拍在窗上呼呼作响。

“等台风过境,满世界狼藉。”陈瓜蒂趴在窗前看外面那个牌匾掉了:“住在海边就这点不好,每年都有那么一两次台风。”

“有一年出差去广州,飞到半路听说台风提前来了,又掉头飞过去了。”唐五义说的轻飘飘的,那次飞机在高空被风吹的高高低低来来回回,孩子哭的撕心裂肺,他差点以为他要交代在天上了。

“人生总是无常的。”陈瓜蒂说。

“小小年纪,老气横秋。”唐五义笑着说她。

两个人在台风天气里一直被关在一去,陈荣在乡下担心陈瓜蒂,她说:“爸爸别担心,我在唐五义家里很好。”

“那天早上你在那偷看我们我看到了,就像你猜的那样,我们谈恋爱了。”

“唐五义对我很好。”

好到他们共处一室,他有机会做一个禽兽,但他没有。纨绔子弟、浪荡公子唐五义,并没像传言中的那样。就连接吻,手都在该在的位置。

这让陈瓜蒂安心。

她觉得自己谈了一场不急功近利的恋爱,像少年时代一样,为每一次牵手、拥抱、亲吻、人群里的彼此注视而心动。

等台风过境,真的满地狼藉。

两个人出了家门,站在店门前,烈日当空,窗户斑驳。

阿华阿良在清理店面,阿华有困惑:“你说关着门呢,那些灰啊土啊怎么进来的?我从小就好奇这个问题。”

阿良也说:“咱俩困惑的一样。”

咖啡店密封性好尚且这样,阿嬷叫店的铜盆散了一地。

唐五义叫阿华、阿良先帮陈瓜蒂收拾,阿华不解:“咱们不营业了啦?”

“她冰豆沙不做出来,你流沙夏日拿什么做?”

“哦哦哦,对对对。”

“辛苦了。”陈瓜蒂道谢完就低头干活,再过一会儿陈荣从乡下赶回来,看到快收拾完了就松口气。

“陈伯。”唐五义跟陈荣打招呼:“您坐那喘口气,待会儿来我店里喝咖啡。”

“行。”

陈荣就真的坐在那,看他们帮陈瓜蒂打扫。收拾妥当后跟陈荣打招呼,又去打扫咖啡店。

“爸你是不是想问这几天我和唐五义的事?你放心,我们没事。”

“你是不是要怪我去他家里?你赶不回来,我一个人害怕。也不知道该去哪里。”

“不怪你。你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小唐不是什么卑鄙的人,我也看在眼里。”陈荣站起来帮陈瓜蒂熬豆沙,一边搅动一边说:“大好年纪谈一场恋爱,挺好的。”

陈瓜蒂点点头,扭头看到唐五义对她眨了眨眼。

小青年们猫在家里躲台风终于被放了出来,放出来就想喝一口“流沙夏日”,在老街上坐一会儿。在两家店铺门口罕见的排起了长队,唐五义把海边店的姑娘也调来了两个,他自己则站在那儿维持秩序。

“热不热?谁也没想到这两家小破店能排队是不是?待会儿咖啡九五折,晚一点在群里抽奖啊!我从欧洲带回来的手工巧克力。”唐五义站在那跟这个聊会儿天,给那个扇扇风,还现场拉群发红包。尽管排队,也一派繁荣景象。

“到底是年轻人,头脑比咱们好使。”陈荣对一边帮忙的刘伯说:“打死我这个脑子都想不吃这样的主意来。”

“可不!小伙子真好。”刘伯看了一眼陈瓜蒂,小声对陈荣说:“咱们瓜蒂也好。两个人,八成是…”两个大拇指并在一起,意为好了的意思。

陈荣笑了:“我不反对。瓜蒂跟什么样的人谈恋爱是她自己的事。我相信瓜蒂。”

声音再小,也有一两句落到陈瓜蒂耳中。

她什么都没说。

唐五义在他们离开他家之前问她:“下次还来吗?你要是还愿意来,我给你备点用的东西。”

“我还来。”

“还需要我给你备刀吗?”

“用,切水果。”

下一次再去他家,就是当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