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嘶吼着:“为什么,为什么你会知道,为什么你不死。”

虎啸还想说什么,已经一拳被落地的大藕捶掉几颗牙,脑袋也被抓住往地上惯去!

有苏九明口吐鲜血,说不出话来,脸上挂的笑却是轻松愉悦的,他早已经对虎啸无话可说。

只是望着丘丘的时候充满着担忧,指着祝狩说道:“快,看看他如何了?”

祝狩摇头,并未走近,浅浅扶着父王脸色一片苍白,看着丘丘被劈成两半的身体,泪如雨下她杀了朝她劈来的熟识妖精,却亦有陌生的妖妖拼了性命也要来救父王。

心,到底是怎么样的东西。

双方战局本就胜负一定,剩下的只是时间问题,这边还有大藕骁勇。

祝狩愿意叫虎啸看在同僚的份上做个明白鬼,凑近说道:“你忘了吗?竹子的根,是能贯穿整个山的。”

他是万年竹妖,也就是说,只要他想,他可以知道积雷山的所有辛秘。

胜负已分,参与谋反的妖想要投降,亦知道自己投降也不会有好结果,就只能束手就擒求个痛快。

大殿之上,处处是蔓延的血液,浅浅从地上爬起沾染了血液,提起自己的金剑就朝着虎啸走来。

大藕没彻底杀他,还想再给他几拳,看看虎啸到底能挨他多少下拳而不死,浅浅制止了他。

虎啸嘴里全是血沫,说出的话都掺杂着几颗牙。

话里既是真心话,亦是想要激怒在场其他妖,给他一个痛快。

这莲藕精到底是哪里找来的?!他原本以为生吃他妖已经足够狠辣,谁知遇到一个斗法越来越猛,连自己性命都不放在心上,丝毫不躲就为了要他命的莲藕精。

“你,剑都拿不稳,还想杀虎?你们一家骚狐狸,当年快我一步邀买人心,身为妖居然不吃人?现在不过是时运不在我身罢了,否则,你只会在本王的床榻上摇尾乞怜。”

脚下的地面如同弥漫血气的沼泽。

千年以来,浅浅的脚下从未有过污浊。

如今她的绣鞋踩在地面上,湿润浓稠的眼眸看着虎啸,这个她从小相信的叔叔甚至跟着他叛乱的人,都是她认识的妖。

他看着浅浅不仅自己不动手,甚至还制止了那越打越疯,连自己性命都不在意的莲藕精,心下嗤笑。

保不齐,他还能再活呢。

却未曾想到想来娇滴滴的小公主,居高临下地露出一种阴鸷的杀意。

她那花容月貌的脸上溅上血迹,结成痂贴在她的肌肤上,像是雪花红梅一路潋滟,倒是没有惊艳只剩下惊恐。

锐利的、带着玄鸟的剑柄一下刺进他的头皮,而后沿着他的脊柱一路朝后而去划去。

血溅在她的脸上。

血珠滑落,如同一颗眼泪。

她笑的越发潋滟,没有生灵能不为她这般惊心动魄的容颜蛊惑,可惜离她最近,向来最贪恋她样貌的现在只有呼痛声。

“小狐怎敢杀虎?”

“充其量,也就只敢扒虎皮罢了。”

虎啸痛不欲生,没想到好好的计划被这两个他瞧不起的妖给彻底打乱,就连他的性命也要死于此。

他不服!

有苏九明连人肉都不吃,法术没他高强,凭什么能当妖王?

不服啊。

有苏九明和祝狩看着浅浅亲自动手面露心疼,在他们两个手下长成的娇娇孩子,终究要被迫成长在其他妖的眼前。

尤其是,这样惨痛血腥的场景......真真切切的在浅浅脑海里经历过。

其他几将军和手下妖兵见着浅浅下手如此狠辣,面露欣慰他们已经看见狐王病弱,不能接受继承者依旧是弱不禁风、承担不起风浪的公主。

这也是为什么在“未来”有苏九明死后,他们会选择离开。

一个青涩的、柔弱的公主,可以在当权者龙马精神的时候享受金尊玉贵,却不能以血脉来号令他们。

一道道赞叹浅浅美貌的目光掠过她,却不会有妖看见她,更不会尊敬她。

但现在,浅浅用事实证明了,她能够狠得下心,能够撑得起大场面,她即将在积雷山万岁狐王的交代下延续他的治理。

如有不服者虎啸结果在前,想死的可以试试看。

众妖有惧有恐有赞叹,无他,亲手用利器划开头皮,将皮毛劈开,这手段对于从前吃过同僚吃过人肉的妖都觉得残忍杀人莫过头点地,这得多大的仇恨才能如此啊。

转念一想,若非今日公主和驸马积极进取,狐王料事如神,只怕这万贯家财和娇娇女儿都归虎啸所有,当然是天大的仇怨。

唯有大藕面露欣赏,那原本还想耍帅就浅浅好好夸的个够的妖如今面孔上攀上红晕,胸膛剧烈起伏,热度蔓延到耳垂浅浅这一面叫他精神振奋。

这是遇到同类的激动,这是舒爽的战栗。

这是...他丹田内燃起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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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苏九明有心让浅浅立威,大藕又不在意这个,浅浅当即调整自己的心情安抚功臣,奖赏有功将士,并宣布自己的婚礼于明日双喜临门。

众妖现在心情百感交集,发现大王中毒命不久矣、发现驸马并非花瓶、发现公主能成大器,心情起起落落,最后也只能心情复杂的和同僚说话。

大殿内又恢复了寂静,尸横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