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见女人上了?其他人的车,她多此一举,隔窗举花,祝愿一句对方今晚好心情。
可惜花没人接,只好被她扔到垃圾桶旁。
事后游纾俞追她出来了?吗?
她开车离开得?迅速,竟然分毫不知。
或许那一晚,素来矜持冷淡的人,追随着她离开的脚步,弯腰从?泥泞中拾起了?这朵花。
回家?将花瓣揪下,晾干,包装好邮寄给她,希冀得?到回复。
可惜冉寻还?是查收得?太迟。
她搬了?家?,虽然后续的半个月,也曾与游纾俞一同度过和煦的春,却短暂到顷刻就落入尾声。
如?今再度走散,才恍然窥见遗失的过往。
那个时候,游纾俞在想什么呢?也会?像她现在一样遗憾难平吗。
她不愿意再细想下去,她原本是想将这些有关游纾俞的东西都清除掉的。
将这包花瓣拿出来,箱子里竟还?有东西。
一张没有装饰的素净明信片,看上去经由时间侵蚀,上面残留着游纾俞独有的凌厉漂亮的字迹。
「初见时,在琴行,她递给我?一枝粉色蔷薇。」
「一年后,我?遇见她,像被无数朵花拥入怀中。」
冉寻触摸字迹,但关于这段文?字描述的场景,却始终记不起来。
她与游纾俞最初接触,只在那个下着小雨的春天,四目相对,见色起意罢了?,哪里送过什么粉蔷薇。
她知道,游纾俞不擅长?说谎,更不是会?将谎言隽写在明信片上的人。
她记忆里的“初见”,与游纾俞记忆里的“初见”,似乎并不一样。
冉寻按压胸口,清晰地听到那里麻木平静的心跳正?逐渐转促。
那一天,游纾俞想和她说的话,会?是什么?
第43章
冉寻不敢再继续想下去, 她清楚地知道,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何况如今她与女人已再无可能。
但她还是把明信片藏进了抽屉。
就?像游纾俞表里不一,依旧留着那么多封她以前写的情书。
站在阳台,眺望雨幕一阵。
将干枯的蔷薇花瓣取出, 沿窗外尽数撒落。
轻薄的花瓣在夜雨里沾湿,旋转,坠落,就?像积蓄得快要满溢的期许在骤冷风中凋零殆尽。
也像游纾俞对她未言明的话, 在她们路口数次辗转分别后, 抱憾遗失。
冉寻认为?那已经不算重要。
所有的贪欢,与?不切实?际的沉溺,都消散在某个冉寻觉得有些冷的春天。
她愿意就?此画上一个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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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嘉平巡回首场演出只剩两天。
冉寻依旧维持每天八小时的练琴时间, 结束后到中心剧场,与?交响乐团练习合奏。
生活按部就?班, 规律许多,变得不像自己。
之?前在社?交媒体上,她抽了几位听众送出音乐会的门票,并?且承诺结束后会与?他?们握手合影。
好?奇地点进其中一位获奖听众的主页,发现名字是默认的“用户”,竟是之?前线上慈善音乐会的那一位大手笔“金主”。
主页却空空荡荡,除去前几年的陈旧内容, 只转发了她这一条。
附言:[想与?你相遇。]
冉寻名气未盛时便?出国?, 不觉得自己会在国?内有什么忠实?听众, 顶多被圈内人知晓名姓而已。
可这人似乎是独一份的例外。大概率听过她柏林那场,上次的独奏应该也来过, 如今也始终追随她而行。
她没有回复这位用户,保留着?默契的距离感。
等待音乐会那日相遇。
两天之?后,树影婆娑,气温渐升,嘉平已看得到初夏的影子。
合作巡回演出也拉开序幕。
对职业钢琴家来说最残酷也最严苛的就?是舞台零失误,素来不知多少?钢琴家因失误患上胆怯症,再不敢上台。
好?在冉寻并?没有太多这样的烦恼。她享受上台的每一分一秒,并?且持久精细的练习给足她底气。
可从前演奏时,心思?往往全然沉浸在旋律中,如今,却不时有短暂的抽离游移。
那一首肖邦第二号夜曲,原本她能有无数种技巧与?花样,只为?了哄某个重要的人开心。